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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封阳驿(5)
    话音还未落地,于梁便领头朝着赵卿诺和花枞冲了过去。

    赵卿诺对上三人全然不惧,持枪迎上。

    于梁仗着身形高大,双手握着狼牙棒,咬着牙关不管不顾地狠狠地往下砸。

    万山举着刀,支应在他旁边,配合着砍人。

    至于那矮小瘦弱的猴子,则仗着自己动作灵活,时不时抽冷子补刀。

    “锵”的一声,枪棒相撞,碰出几星火花。

    赵卿诺被这重力砸的往下一沉,眼前刀光闪过,翻着枪花侧弯刺了过去。

    枪尖“叮”地撞上刀面,她手臂发力,握着枪压着刀刃后弯,同时借力侧翻,一脚踢开偷袭的猴子,身法不停,腾空侧转,两只脚接连踹到万山的头上,直把人踹得头晕恶心,眼冒星光。

    刹那间,万山已经失了战斗力,晕在一旁。

    花枞看的目瞪口呆,被赵卿诺那眼花缭乱的招式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每一个动作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花哨,是多少生死间沉炼出来的。

    瞥见猴子再次朝赵卿诺奔了过去,花枞连忙回神,握着杀猪刀迎了上去,他学着赵卿诺的样子,不用花招,所有的目标都冲着敌人的致命点杀去……

    旁边的驿丞和驿卒看了心胆惧寒,又见两方战的热闹,对视一眼,缩着脖子偷偷摸摸地往院门去……

    花枞注意到二人的动作,连忙喊道:“他们要跑!”

    然而这一分神,猴子的刀刃冲着他的腰横斩了过来,再躲已来不及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拦腰而断时,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银白的长枪裹着晨光直直地飞了过来。

    “啊”的一声惨叫,枪尖穿胸而过,带着人直直地定在了墙上。

    花枞骇然地望着垂头死去的猴子,转头去看长枪的主人。

    原来竟是赵卿诺察觉到他的危机,投了长枪过来。

    于梁扫了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万山,眼看兄弟五人只剩下他自己一个,当即红着眼睛大喝一声,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狼牙棒……

    赵卿诺失了武器,面对这迎头一击,正要后退,就见眼前之人左胸处陡然出现一段剑尖。

    红色的血顺着剑尖缓缓滴下,一滴一滴的跌落。

    于梁维持着面上的悲愤,手一松,身子直直地往前倒去。

    赵卿诺连忙往侧方一躲,便听到“砰、砰”两声,于梁和他手中的狼牙棒全都摔在了地上。

    她诧异的望着眼前之人,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袍衫,腰间捆着深色布腰带,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裴谨?”赵卿诺呼吸一滞,连连眨眼,震惊到怀疑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裴谨眉宇间尽是焦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见她身上虽有血迹,但都是别人的,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却还是低声问了一句:“可有受伤?”

    赵卿诺怔怔地抬头,对上他担忧的视线,心脏猛地狂跳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旋即粲然一笑,眉眼弯弯,眸子里盛着日出的暖光,大声回道:“我没事!”

    裴谨被她这突然乍起的精神头弄得一懵,见她那高兴的模样,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那个……这两个咱们是杀了还是……”

    花枞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开口打扰二人是一件该被雷劈的事情,可还是不得不出声。

    赵卿诺偏头去看委在地上的驿丞和驿卒,疑惑地望向裴谨。

    “他们开门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我,不小心吸了些东西。”裴谨扫了眼表情茫然中带着点痴傻的二人,解释道,“那药效应该也就十来个时辰,时候到了自然就清醒了。”

    裴谨骑马赶到驿站的时候,听到里面的打斗声,撞上这二人开门逃跑,便随手撒了点药。

    看这二人的反应,那药看来是制成了。

    他如是想着,暗暗记下二人的表情,准备取个贴切的名字。

    他说的自然随意,花枞却听得往后扯了一步,低头看了一圈院子,尸横“满地”,板车上还堆着昏睡不醒的人。

    花枞越发觉得自己这伙子才是什么江洋大盗——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女,一个随手下药的俊俏郎君,再加上他这一个狗腿子。

    得知驿丞和驿卒不会死,赵卿诺让花枞把人捆结实了,便撩开不管。

    她走到板车旁边,招呼裴谨把叠摞在一起的人往地上抬。

    最上头的便是昨夜睡在院子角落的那个年轻人。

    他身材精瘦,身穿染血褐衣,腿上紧紧裹着满是脏污的腿绷护膝,脚上蹬着一双八答麻鞋,鞋底磨的起了毛糙,分明是一副远行的模样。

    赵卿诺指了指这人的肩膀:“是刀伤,伤口挺深,但不致命。”

    裴谨也注意到了,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沉声说道:“你转过身去,我查下他的身份……”

    “查身份?”赵卿诺不明白为何要查这人身份,在外跑的,碰到拦路劫匪受伤是很正常的事。

    裴谨见她呆呆地站着不动,凑近一些,低声解释:“邓州的事不简单,待回头方便了说给你听……这人说不准是从邓州方向来的……我要搜身,你不方便看。”

    赵卿诺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背过身去。

    裴谨温柔的看看着她的背影,转头看向昏迷的男子时,立时换了表情,肃着一张脸去翻他的衣服。

    片刻后,裴谨自这人衣服里摸出一封书信:“阿诺,这人恐怕要救一下。”说着,一面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赵卿诺,自袖袋中取出药物,为这人治伤……

    花枞把驿丞和驿卒捆地如猪崽一般扔在一旁,走到二人身边,看了眼在看书信的赵卿诺,接着又瞅了一眼拿着瓶瓶罐罐救人的裴谨,张了张嘴,遂安安静静地的去把板车上剩下的人往下搬。

    这封信是一份身份证明,证明这人是郸暨县的衙役冯西。

    郸暨县属于遂州,与安林县隔了一山一河,河属于安林县,名叫沙河;山属于郸暨县,名叫白雾山。

    赵卿诺暗暗念了一声“冯西”,若是她没记错,东叔有个弟弟在郸暨县做衙役,也叫冯西。

    凑巧了些啊……

    她走到裴谨身边蹲下,偏头观察了下这人的长相,看不出来哪里和东叔比较像。

    “裴谨,能弄醒他吗?问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