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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传言
    “好吧。”赵卿诺不太情愿的应下,心道:不套麻袋就不套吧,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方法。

    风怀远看到她抿唇绷脸的模样,与一本正经的宁远伯像了个十足,正感慨着女肖父时,忽的想起一桩事,遂开口问道:

    “赵姑娘,令尊十几年前打杀处置了不少仆从,这事你可知晓?”

    赵卿诺闻言心下一动,对他口中的时间有些在意,摇头笑道:“你也说了是十几年前的旧事,我那时还未出生,如何会知道……只如今翻说这事作甚?”

    风怀远端起茶盏正要喝,才发现茶水已经空了,把杯子往前送了送。

    “你才回来,还未来得及听说……外头起了一些传言,宁远伯宠妾灭妻,不孝生母,把府里伺候了多少年的老人都撵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觑了眼,看到那仍旧空荡荡的茶盏,无奈地叹了口,自己拎着茶壶斟了一杯。

    赵卿诺微曾注意他的动作,听得眉头紧皱,垂眸深思,忽地出声:“这事是何时开始传的?”

    “月余了吧……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

    说罢,风怀远见她皱着一张脸,想她自幼在外长大,恐怕不懂这后宅的弯弯绕绕,便出声提醒。

    “这种事,能传到外头来,多是后宅妇人的手段……听说你娘才产下一子,这毕竟是宁远伯唯二的儿子。”

    意有所指的话落入赵卿诺的耳中,稍稍琢磨了一下,便被她否了。

    她抬起眸子看向对面:“假如这些罪名都成立的话,会如何?”

    宠妾灭妻,便是冷落嫡妻吧,这个罪名的范围有多宽,她不太清楚。

    但却记得董文川身上便挂了宠妾灭妻的罪名,似乎也没怎么样。

    不孝的罪名倒是有些麻烦……时人注重孝道,不孝是要受刑的。

    《大魏刑统》里不孝的罪名与谋反、谋逆并列。

    为官者若犯此罪,轻则免官,罢黜永不录用,重则充军死刑。

    若亲族有知而不报者,受连坐之刑。

    与不孝的罪名相比,宠妾灭妻就是一个小罪。

    而撵走伺候的老人,只能算得上是品性有瑕,最大的影响也不过是名声差些。

    这一点对于宁远伯而言,甚至都算不得事。

    风怀远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杏眸,怔了一下,略一思索,便明白她为何如此。

    他手指落在桌案的奏折上,不急不缓地点了两下:“姑娘方才看了这奏折,可看出些什么?”

    赵卿诺微微一愣,回想了一遍前头看过的内容,试探着开口:

    “那些官员的罪名落到最后似乎都一样?谋危社稷?”语气里透出几分不确定。

    “哦?你竟晓得这个?”风怀远双眼一亮,唇角微微上翘,生出几分教导的兴致。

    赵卿诺点了点头:“我曾在裴谨的书上看到过……他有一本律法书,上面做了注解。”

    风怀远微一颔首,神色了然:“天下有才之士甚多,文臣武将哪一个拿出来都能得一个俊杰的称赞……可是为何满朝之中得用者不过了了。”

    赵卿诺已经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沉声回道:“忠心……对今上的忠心。”

    风怀远看向她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赏,面上笑意愈浓:“若这朝堂里的人都如姑娘一般一点即透,倒是省心了……所以只要宁远伯的忠心没有问题,那便无事……至于不孝的罪名……”

    他顿了顿,再开口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讽刺,“不孝需得父母亲眷上告……伯府的那位老夫人也要舍得才行。”

    赵卿诺听罢,细细品着他话里信息,心底略有了些方向,抱拳说道:“多谢相告……若蔡先生的事了了,麻烦知会一声,我们……来接他。”

    提起那位大儒,风怀远不禁叹了一口气,语气惆怅:“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何必呢。”

    赵卿诺抿了抿嘴唇,过了许久才开口,语气幽幽:“风大人……睢阳县和杏云书院的事,在你我看来,有许多处理办法。但是对于蔡先生而言,这是他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风怀远怔住,想起听说过得他们从睢阳县逃出时的情景,只是听着便觉得惨烈,更遑论他们这些亲历之人。

    他动了动嘴唇,半晌后才吐出一句:“你莫要学了他那才是。”

    赵卿诺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眼,旋即恍然说道:“你高看我了,我如何能与先生比……若由我去撞登闻鼓,便是撞烂了,他们也不会理我……这点子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眼瞅这事情办妥,想起那一脑门子的事,也不多留,告辞离去。

    风怀远将人送到门口,眼睁睁看着她翻墙跑了,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何时染上了这翻墙的毛病。”

    正要回屋,方一转身,恰对上甘一怪异的眼神,瞬间哽住。

    他默默的将视线移开,只做不见,坐回桌案后整理明日上朝要用的东西,可翻了两下,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随即问道:“甘一,你要说什么……允你开口说话。”

    “主子,听说裴谨是赵姑娘的先生,你要和他抢人吗?”甘一说着,面上带出几分担忧,“当赵姑娘的先生恐有生命之忧……不如再考虑一番?”

    风怀远吸了口气,挤出一抹假笑:“甘一,你可以继续闭嘴了。”

    说罢,垂下眼帘,再次提笔写了起来。

    另一边,被甘一提起的裴谨正坐在一处茶摊上,身边围坐着几名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自己“养伤”期间京城里的闲事。

    待听到宁远伯的闲话时,眉心一跳:“宠妾灭妻?这话从何谈起?”

    那兵卒听他问起,想起宁远伯府与威武侯府亲家的关系,略有些不自在,怨怪自己说秃噜了嘴,打着哈哈遮掩过去。

    “啥子宠妾灭妻,这些大人们后院但凡多一只母蝇子,外头都得传上这么一句。”

    裴谨见他们不说,也不勉强,只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回头去打听一番。

    与此同时,赵卿诺抱臂信步走着,一抬头,便见面前堵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