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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朝会
    赵卿诺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倘若换到别人家说是后宅争斗倒也可能……

    只伯府里,从孟夫人到慧姨娘都不像是会使出这种手段的人……

    至于我娘,她一颗心扑在我爹身上,哪里会去考虑那些……这事我会看着办,倒是你去北境的事,可有什么章程。”

    那事到底是孟氏与姜世年的隐私,便是为了姜世年的面子,赵卿诺也不会让裴谨掺和进来。

    听音知意,裴谨立时明白这里恐有旁的内情不好让旁人知道,也不强求,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

    “我已问明了北境卫家军里各将领出身,趁着这几段时间再打听些,剩下的到了那里慢慢看……阿诺放心,我会顾惜性命的。”

    赵卿诺知道他是个有成算的,可还是心生担忧,思来想去自己能做的便只有一样:

    “这样吧,自明日起,我晚间来这里与你对练武艺……睢阳对敌时,你旁的还好,只经验少了些……

    我的武艺是祖父传的,又在外头摸索了些野路子,旁的不提,胜在灵活。”

    裴谨见她愿意与自己一块练武,心中欢喜,哪有不应的道理:“那便辛苦阿诺了。”

    王靖风瞥了见自家师弟脸上的笑容,又见二人自说自话的把自家变作了演武场,连忙说道:

    “为何来我这,桃花村不成吗?威武侯府不成吗?我这一院子的文雅君子竹如何见得了这打打杀杀的!”

    “桃花村人太多了,到时候都成了看杂耍的了。”赵卿诺笑着回道,“我会小心些的……实在不行,你给那些竹子用布盖上。”

    “那威武侯府呢!你家那么大的练武场用不得吗?”王靖风不死心地转而看向裴谨,想为自己的宝贝做最后争取。

    “我被除宗了,如今无家可归,师哥若不愿意,师弟只能另想办法了。”

    裴谨说的云淡风轻,只把那“无家可归”和“师哥、师弟”咬的格外清晰。

    王靖风听得目瞪口呆,一对眼珠子几乎掉出来,旋即“嗷”一嗓子嚎着跳了起来,又怕叫人听见,着急忙慌得的缩坐会凳子上。

    他指着裴谨“你……你……”了好一会儿也寻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最后,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摆摆手:

    “我也不问你原因了,你家那狗屁倒灶的事,实在让人懒得说……

    离就离了吧,你还有我和师兄,咱们虽无血缘,但如手足兄弟一般。”

    三人又杂七杂八的说了些事,直到月上中天才散了场。

    因着宵禁,赵卿诺便去唯一的客房暂住一宿,裴谨略歇了歇出去换班巡夜,只是在路过乔家时,进去略坐了片刻……

    ……

    翌日一大早,赵卿诺离开破庐小院,才从小巷子里一脚踏上主街,便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愣在原地。

    只见一个又一个学子一脸正色,身着青色儒袍,头戴儒冠,俱都朝着一个方向行去,那里是他们向往之所,是天下学子的圣地。

    如今他们踏着蔡百经走过的路,亦步亦趋,不停不歇……

    都道书生无用,有志难伸……可赵卿诺今日所见,只觉受其感染,心中正气顿生:

    人立于天地间,上有日月星辰,下有厚土河岳,当行己道,伸己志。

    心正神明之下,赵卿诺整理衣冠,掸去衣摆浮尘,迈步走进学子明志的队伍,肃然随行。

    ……

    朝堂上,帝位空置,太子褚惟只在龙椅左下首放了一把椅子,身边站着永庆帝的心腹吴安德。

    吴安德注意到小黄门朝着自己频频使眼色,告了声罪去问明情况。

    片刻后,回到太子身边,垂目耳语。

    “只有学子吗?”

    褚惟低声询问,同时扫了一圈下头垂目而立的朝臣们,只见他们眼观鼻,鼻观口,站的好似老僧入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此,嘴角略略往下压了一些。

    “来禀的人说还有不少百姓……他们不吵不闹,只静静地坐在宫门外头。”

    吴安德不加任何个人看法,只将得到的消息原封不动的禀告给太子。

    虽说现在是太子监国,但他时刻记得自己永庆帝的人,只要永庆帝在一天,他便不会有任何另换主子的想法。

    褚惟沉吟半晌,果断开口:

    “黄门侍郎,你带人将今日朝堂所言逐字逐句告知宫门外的学子百姓。”

    众人听得一愣,下意识抬头朝太子看去,一息后纷纷出言阻止,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吵如闹事。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一面暗中观察吴安德表情。

    见他面无表情,不见任何行动,便知今日朝会陛下不会为太子掠阵,所以说的愈发激烈。

    太子也不阻止,只默默地看着,眼神锐利,似乎要把那些出言阻止的人全部记在心里。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角落里,负责记录的王靖风按照太子的吩咐,把这些大人的官职名讳,还有说的话一个个分毫不差的记录在书册上。

    他写的又急又快,手中的毛笔几乎写出了火星子,时不时抬头看向众人的目光,露出诡异的狂热。

    有人注意到王靖风的动作,想起他的德行,立即闭上了嘴巴,暗道: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又是太子监国,自己前头与昭王走的近,还是老实些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朝堂才渐渐安静下来。

    吴安德觑了一眼太子,暗自叹口气:太子还是太过仁厚,才纵的这些人敢在朝会喧哗,若是陛下在……

    褚惟看向缩在人群里的黄门侍郎,眼底闪过一缕怒火,再开口的语气里含着警告:

    “窦卿,孤所言你可听到?”

    窦恭一脸为难地走到中间,眼珠子东转西撇,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永嘉侯看了眼太子,又和宋国公邓良胜打了个眼色,后者缓缓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宋国公邓良胜,兼任太子太师,年逾六十,太子被禁于东宫时,称病不出,太子监国方才“病愈”上朝。

    褚惟见他好像口吃了一般,脸色陡然阴了下来:“窦恭,你何时患了口疾!”

    窦恭眼睛一亮,正要借坡下驴时,一旁的宋国公似乎年老不济,动了动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