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皇城。
臻园商会分号。
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正堂,面前站着一位恭恭敬敬的中年男人。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不光是皇室子弟,就连眼前普通商人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
整个人族大陆分明是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百姓流离失措,饥肠辘辘。
离火王朝文武百官,多次请奏国君呼延淮,要求商贾之流齐心协力,大开救济,帮助灾民渡过这次难关。
可不知为何,离火国君呼延淮虽有暗示,也有下令贴告天下,但却始终没有下达到准确的商会。
这就给这些商会有了钻空子的运作手段。
中年人对着堂前两位老者作揖行礼,头埋得很低,谦卑道:
“父亲,王伯,此番朝廷赈灾粮已经批下,咱们是不是也要做做样子,不然被人夺了口舌,兴许不好。”
坐在右侧的老者闻言,脸上不悲不喜,淡然道:
“枫儿,莫要惊慌,灾民只是灾民,我和你王伯已经下令,在兖州搭起两处粥摊,想来国君不会再来责怪我等。”
坐在另一边的王姓老者,捋了捋胡子,胸有成竹道:
“我等并无官身,就算文武百官上奏弹劾,这板子也落不到咱们头上,贤侄大可宽心!”
中年男子闻言,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再度作揖,态度愈发尊崇道:
“父亲和王伯料事如神,可现在呼延皇室是忙于重建王朝,但若是未来王朝稳定之后,找我等秋后算账......”
中年男子没有在继续往下说,适当的止住话头。
王姓老者面容坦然,目光微微一凝,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中年男子,朝着身旁的老者,哈哈一笑,
道:
“贤侄心细如发,钱兄生了一个好儿子!”
钱姓老者闻言,听明白了老友的言外之意,冷哼一声,道:
“王兄说笑了,比起呼延皇室的压力,此刻近在眼前的,是来自剑宗少主李泊,想要收回产业的打算,
我想王兄也应该收到了,鹦鹉洲本家的家书了吧?”
王姓老者闻言,稍稍停顿,点点头道:
“的确是收到了,这也是今日老夫来钱家的真正目的,还请老哥哥帮老弟我,一起出谋划策!”
钱姓老者脸色一沉,轻声道:
“其实无论是离火呼延皇室,亦或是剑宗少主李泊,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字。”
王姓老者“哦”了一声,道:“哪一个字?”
“钱!”
钱姓老者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幽幽继续道,
“只要咬定随着妖族南下入侵,人族大陆伤亡惨重,你我两家也同样支离破碎,再也拿不出分毫,
王兄,你说,他们还能真杀了我等吗?”
王姓老者长叹一口气,道:
“这的确是一种方式,能蒙骗的了呼延皇室,但能蒙骗的了那剑宗少主?要知道,那帮该死的剑修,可不会与我等娓娓道来......”
钱姓老者哈哈一笑,道:
“这三十年的账目都被妖族入侵毁于一旦,我等的仓库也被妖族洗劫一空,这是之前我早就做好的手笔,
那剑宗少主莫不是因为这些来斩我等,他担不起这罪名,
强龙不压地头蛇,却不说江都皇城和兖州他有没有根基,就说这三十年,你我两家在此盘根交错,他若此刻除掉我们,商会必将大乱,到时候,他钱也拿不到,这烂摊子也要自己收拾,又何苦呢?”
王姓老者想起来昨夜去请安的那一幕,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嘴角微微上扬,道:
“再加上,离火太子背后......”
“老王,噤声!!”
钱姓老者面容肃穆,出言阻止,面容看向中年男子,道,
“枫儿,昨夜之事,你要守口如瓶,不可外传!”
中年男子表面严肃,言辞凿凿道:
“还请父亲,王伯放心,枫儿知晓事关重大!”
关起门来说话,说的是悄悄话,谈的是身家性命。
无论是面对呼延皇室,亦或是面对剑宗少主,商量出来的对策,似乎一切都万无一失。
王姓老者满意笑了笑,道:
“此番事了,我等不光财力通天,甚至还可以学习那远古世家,连这天下都也占据三分!”
钱姓老者也是笑了笑,道:
“对他人来说,如今是天灾人祸,对我等来说,却是一飞冲天的好时机!”
臻园商会分号,正堂内,推杯换盏中,一片欢声笑语,钱王两家家主,只在谈笑间,便达成了共识。
......
于此同时,
江都皇城内,
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中,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重新开了张。
只不过,那挂了三十年被油烟熏成黑灰色的招牌,却是换新。
“倩倩饭馆!”
饭馆门口有一位少女双手叉腰,仰头看着新的店门招牌,眼底尽是满意,
“这才适合我们!”
一旁的玖爷接完水,特意蹲在门口,低着脑袋,正在用力的清洗碗筷,光看背影便能清晰感受到老人此刻的幽怨。
少女身旁站着一位小麦肤色的女子,也是一脸正经道:
“还是小倩的脑袋瓜机灵,真不愧为女子儒师,幸好没听我的,要是叫伯伯饭馆,那可往来的顾客怕是连饭都咽不下去!”
吴凤在饭馆内整理桌椅,看着李泊满脸无奈,捂嘴偷笑,
“在取名之事上,小姐的天赋要远远胜过少主。”
李泊摇了摇头,道:“只要小倩开心就好,叫啥其实都一样。”
吴凤擦拭完桌面,压低声音道:
“属下想请问少主,咱们此番前来江都皇城要收回产业,不知从哪里开始?”
李泊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叠信封,摆在桌面,目光愈发深邃,道:
“自然是先去实地考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