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万老爷死了。”
今早,万家的人前去县丞府报丧,哭哭唧唧地招摇过市,因此万老爷的死讯,一个上午便都传开了。
周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去查了一下,确定了这个事实。
“还有,万老爷身边的管家,撞柱身亡,也随万老爷去了”他不禁感慨道:“还真是个忠心的奴仆啊。”
“可是,那个杀手没有必要误导我们。”杭书珩百思不得其解,“万老爷为何要自寻短见呢?”
周桓分析道:“家族败落,从家财万贯到一贫如洗的落差感,接受不了现实,一时想不开也不是不可能,再者就是,以为除掉了你这根心头刺,没什么可留恋了……”
“可他既然雇杀手去杀人,难道他都不确认一下吗?”
“这确实令人费解。”周桓玩笑道:“难不成是那名杀手没按照规矩杀人,又担心自己坏了规矩的事情暴露,因此折返回去杀人灭口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杭书珩无语至极,“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回去灭口,倒还不如在这杀了我们来得省事。”
“你说的有道理,退一步来说,说不定背后的雇主并不是万老爷呢?”周桓说出心中的猜测,顿了顿,又道:“一般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都会在黑市上接头,回头我派人去黑市上打探打探。”
“会有危险吗?”
“不至于。”
杭书珩听到不会有危险,便欣然接受了,轻笑一声,“这才刚还了一个人情,没想到这么快又得欠下一个。”
“哈哈哈!都这么熟了,就别提什么人情不人情了。”周桓爽朗一笑,末了笑声一收,正色道:“你少跟叔争点利就好。”
“好说,不如咱们移步书房说话?”
“请。”
进了书房,两人便谈起了正事。杭书珩嘴上说着好说,但与周桓争利的时候却是分毫不让,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争得难分难解。
从半成利润说到两成,周桓自然是不可能会答应让出这么大的利润,“一成,这是我能给出的极限。”
谁知杭书珩却没脸没皮地道:“我看这买卖咱们是谈不成了,唉,你是不知道,我媳妇为了设计这些款式,可是绞尽脑汁,我看着心疼得紧。”
他说着将那本图册以及后来拿出来的那几张图纸推到周桓面前,“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些设计图你拿走,分文不取,这挣钱的事情嘛,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她还是不要那么辛苦比较好。”
“你······”周桓一时语塞,随后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今日算是被你这年轻人给拿捏了。”
这小子喊的价,正好喊到了他的底线,但他还是需要再争取一下。他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咱们各退一步,一成五分利,你若还是接受不了,老子立马走人。”
哟!这是说急眼了呢!
杭书珩见好就收,“好,就这么着吧!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那半成利,就当是还周叔一个人情吧!”
这一场较量下来,周桓不得不对杭书珩刮目相看,若不是知道他确实只是个读书人,他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先前,他只认为杭书珩也就是个比较聪明的读书人,如今看来,这何止是聪明,圆滑得很。
似乎是怕杭书珩变卦了似得,周桓当下便磨墨,写下一纸契约,并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印章盖上,契约便已成立。
杭书珩看着他这一番操作,有些忍俊不禁。
事情谈妥,周家父女便与他们一家三口告别回了县城。刚入府,门房便禀报,“老爷,周银回来了。”
“让他来书房见我。”
听到周银回来了,周茹便缠着老爹要一块去书房等,她可是许久都没有收到哥哥的书信了,上次得知周银回京城,她还特意让他带了封信回去。
周银正在大厨房找吃的填肚子,被府里下人传话,他三两下塞了满嘴便往书房去了,走到书房门外,嘴里的东西才堪堪嚼碎了咽下去,打了一个嗝。
书房门未关,他径直走进去,“掌柜的,大小姐。”
周茹兴奋地跑上前来问道:“怎么样?哥哥他好不好?他有没有让你带什么回来?”
“大公子准备了一些京城里姑娘家喜欢的玩意让属下带回来,已经让人送到小姐的院子里了,还有大公子的书信。”
“真的吗?太好了,爹,我先回院子了。”不等周桓应声,她便跑没影了。
待周茹走后,周银将书房的门合上,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周桓,“王爷的亲笔书信。”
周桓看完信,不出所料,王爷让他们与杭家保持亲近交好的关系,若杭家有必要时,及时伸出援手。这一封信的内容所传达的目标信息便是:护杭家周全。
“王爷有何交代?”周银问。
“王爷让我们护杭家一家三口周全。”
周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找楚十三打听过,杭家对主子有救命之恩。”想起来,他不禁觉得好笑,楚卫一共十三人,个个都是人精,也就楚十三那个缺心眼的憨憨才能被他套出话来。
“快,你快跟我说说。”周桓来了兴趣?
然而,周银能套到的话并不多,楚十三失言,透露出杭家对主子有救命之恩后,便反应过来,闭口不谈了。
听不到主子的八卦,周桓还有些遗憾,叹了口气,“先不说其他,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打探打探。”
“掌柜的请吩咐。”
“两日前,杭家一家三口险些遭人杀害。”周桓将从杭书珩那里听来的线索与周银说了一通。
周银震惊,“什么?杭家遇刺了?什么人想要他们的性命?”
“书珩怀疑是万老爷,可是,万老爷昨夜却在自己的屋里吊死了。”
书、书珩?
周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在心里吐槽,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