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坚持留下的就只剩下里正家和孙家,还有村里卖豆腐的大毛一家。
“喜欢占小便宜,那都是人之常情。”杭书珩对此不以为然。
他认为里正提出在村里设一个武班子的提议,其实是个不错的提议,只不过,这事他是不打算插手的,毕竟,又不是叫他去教。
“叔,婶子,这事吧,你们问我没用,得问柴叔,柴叔若是同意,我是没意见的。”
那头,坐在西屋屋檐下擦拭弓箭的柴五叔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三个和扬扬玩在一块的孩子,也没等里正他们问,便先开口了。
“武班子就算了,没那么多精力去教。”都是孩子家家的,磕不得碰不得,他并不认为那是个好差事。
“若只是这三个孩子的话,明天先送过来吧,我一并带上山。”他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他们要是能坚持下来,我便收了他们,若是吃不了苦头,你们就把人领回去。”
“诶,好,好,咱们都听你的。”里正忙不迭地点头,随后问道:“那这束修?”
“束修便算了,左右也就多教几个孩子。”柴五叔拒绝了束修一事。
对于那三个孩子,他并不是特别看好的。
首先,这三个孩子都是在爷爷奶奶爹娘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本来就没吃过多少苦头,没准跟着学个两三天,吃不了苦,就退缩了。
他们不像扬扬木墩陈小宝他们一样,扬扬是个特别能稳得住性子的孩子,练习打坐的时候最是专注。
而木墩与陈小宝这两个孩子,从小都在吃苦,因此,现在学本事的时候吃的那些苦,他们都能够承受。
“可这、这怎么能叫你白教呢!”
“无事,他们能不能吃的了这苦头还说不准。”柴五叔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低着头继续擦拭着弓箭。
若是收了束修,再退货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虽说柴五叔拒绝收束修,但第二天,三户人家送孩子过来的时候,还是没好意思空着手过来,每家都送了一些东西,都是些蔬菜鸡蛋或豆腐。
家里虽然从来不缺吃喝,但他们送过来也是一份心意,宋甯看柴五叔并没有拒绝便收下了。
二虎子、小石头,大毛,三个孩子早就羡慕扬扬他们可以学功夫,现在得知自己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可以上山学本事,都兴奋得很,兴高采烈地跟着一块上山去了。
那些被束修劝退的人家见到柴五叔的队伍中又多了三个小尾巴,心里不由得又酸了,想着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学堂,还学人家收什么束修。
他们自个舍不得交束修,便只能把问题推到别人的身上,如此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柴五叔并不知道那些人心里的想法,但就算知道,也不会去在意什么,旁人爱怎么想,都与他无关。
头一天,三个孩子都在兴奋劲头上,再加上柴五叔也没怎么练他们,只让他们做一些没什么难度的事,这一个上午下来,还算是可以接受。
下山的时候,三个兴致勃勃的孩子一路都在取笑另外三个垂头丧气的,取笑了一路。
在经过作坊时,都各自跑到后厨去找各自的娘亲或奶奶,三张小嘴叭叭地便将扬扬三人的惨状全给说了出去。
“奶,我跟你说,扬扬他练功的时候,被柴爷爷罚,他哭鼻子了。”
“对对对,还有小宝也是,他们都哭鼻子了,我们都不哭鼻子。”
扬扬没有走远,全听到了,他不要面子的吗?扬扬很不高兴,使劲地跺了跺脚,他决定要跟小石头和二虎子他们绝交一天。
这样想着,他便气鼓鼓地扭头,快步地走回家去了。
刚回到家,就扑进宋甯的怀里委屈起来了,“娘亲,我今天不要跟小石头他们玩了,他们都在说我坏话。”
“哎哟!娘亲的心肝宝贝这是怎么了?他说说你啥坏话了?”宋甯语气温柔地问道。
扬扬在她的怀里拱了拱,没好意思说,倒是后面进来的木墩学了一遍给她听。
小孩子就是这样,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宋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情绪价值还是要给够,“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不管他们说什么,在娘亲心里,咱们扬扬就是最棒的,等过两天,他们一定会哭的比扬扬还要惨的,等他们也哭的时候,你再笑回来。”
扬扬一听,想了一会,觉得有道理。他从宋甯的怀里抬起头来,一张小脸上,委屈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
娘亲说的对,等他们都哭的时候,他一定狠狠地笑他们。
宋甯在他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好了,赶紧去洗洗,准备吃饭了。”
作坊那边,那些舍不得交束修的那几家人,旁敲侧击地向孙家婶子等人打听着束修交了多少。
孙家婶子看不得他们那爱占便宜的嘴脸,一个字也不肯透露,甚至还挤兑他们,“反正你们都已经决定不送孩子去学了,干啥还管人束修收多少?告诉你们难道你们就舍得去交束修了?”
那些人没问出个什么究竟,还被挤兑一番,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之前取笑扬扬他们的三个孩子,可算是开始吃到苦头了,这强度都还没开始上呢,便开始承受不住了。
扬扬可算是逮住了机会,狠狠地取笑他们,说他们都太笨了,这都受不了。
因着被扬扬无情地取笑,三个娃瞬间绷不住,哇哇哭了起来,哭着喊着要下山回家,那场面,顿时吵得柴五叔脑壳疼。
于是,这个扰乱纪律的某人,就妥妥地被罚了,头顶着石头蹲马步,石头若是掉下来,就得加时。
看到扬扬挨罚,转移了三个娃的注意力,一时忘了苦累,全都破涕为笑了。
看你还敢笑不,这下挨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