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理所应当的,其他人的屋子前,应该也有刻着不同字样的木牌,用来区分屋子以及住在其中的他们。
现在不是一个可以进行交流的时机,苏山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
“吱呀。”
木门发出难听的响声。
回身关上,在木门即将贴合门框时,苏山的手轻柔的施加一股滞后的力道,留了一道细微缝隙,没让门彻底关上。
他站在门后,脸贴近门缝,透过这道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在他关上门后,那些家丁没有投来哪怕片刻的关注。
他们的任务好像只有监管这些新来的仆人,将他们送进应该送进的屋子里面去,其它的一概不管。
屋子分配,没有规律,至少苏山现在看不出来。
左右两排屋子,都有人入住。
有的间隔一间屋子,两间屋子,或者干脆没有间隔。
若说真要找出不同,其实也有。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凡是有人住进的屋子,另一排相对的那间屋子必然空着。
六个人相较于二十间屋子,是个极小的数字,屋子很快分配完毕。
哑姐和那些家丁没有离开,站在中间的空地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轻轻合上木门,苏山从容端详起这间分配的屋子。
干净,整洁,应有尽有,这是苏山的第一感觉。
一应家具因为时代缘故,看上去有些陈旧,但相较于他现在的身份,待遇可是大大超出。
进门不远处,一张圆木桌,上面放着瓷壶以及倒扣的杯子,围绕周围放置有几张小圆凳,供主人平时喝水休憩所用。
一旁窗前,放置着长方形木桌,上面摆放着一盆绿植。
依靠脑海中相关的记忆,苏山轻易判断出花盆中绿植的种类,这是一盆未开花的菊花。
屋中靠后的中央位置,摆放雕花木床,上方是用铜钩勾起的纱幔,可以在入睡时放下,避免蚊虫侵入叮咬。
枕头,被褥,贴心的备好放在床上。
一侧放置着呈着铜盆的架子,毛巾挂在上头,供梳洗所用。
除此之外,房间中还放置有一人多高的大衣橱,足够容纳衣物,藏进一个人同样不成问题。
苏山蹲下身,砖石地板上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
轻抬起一只脚,脚下的地面也是如此,没有和其他位置有任何颜色上的变化。
空气中存在着许多人眼难以捕捉的尘土,在封闭的室内,一旦长时间没有空气流通,飘浮于上方的尘土便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被地心引力捕获坠落地面。
久而久之,明明无人居住,也未曾开启的房间当再一次开门时,所见的一切表面都会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屋子,要不有人居住,要不就是在他们入住前特意打扫过一番。
得出结论的苏山起身,来到圆木桌前坐下,弯下腰借着窗外的光线,扫了一眼桌底。
边角处,没有蜘蛛网。
“未免太过干净了。”苏山心中不由泛起嘀咕。
灰尘好扫,虽然扫不干净,单凭开窗,开门,通风,足够使许多灰尘重新飘浮于空气中。
蜘蛛网这东西可不好清理,可见的,不可见的角落,都结有蜘蛛布下的用来捕猎的罗网。
清理也是清理不过来的,原有的那张网被破坏后,蜘蛛很大可能性会在同一个位置结下第二张网,时间根据季节变化,大概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间不等。
所以很多时候,在清理的时候将蜘蛛网清理干净后,往往一个晚上,一张新的蛛网又会出现。
许多人在打扫时,都会有选择性的进行清理。看到顺手清扫,没看到也不会特意的去寻找。
连蜘蛛网都特意清扫得这么干净,再敬业都没办法解释得通。
“嗯?那是…”正准备直起身子的苏山,因为新的发现而硬生生停下动作。
他隐约看见,桌底存在着细密的刻痕。
伸手一摸,指尖在粗糙的桌底移动,果然如此。
一道道刻痕,从上到下,一共有六道。
刻痕深浅不一,长短不同,以宽窄度而言,不像是拿什么利器刻下。
反倒是十分贴合指甲,苏山尝试将指甲对准刻痕,轻松置于当中。
“6?”
六道刻痕具体代表着什么,他并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这六道刻痕是屋子哪一任主人刻印下来的。
想必有极为重要的原因,否则一个人再无聊,都不可能用指甲在木头上硬生生的抠刻出如此痕迹。
苏山的手继续在桌子底摸索,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没有再发现别的刻痕,却有了新的收获。
在桌子底下,靠他这一侧,一张纸粘附在凸起的桌沿与桌底形成的对角。
因为处于视线盲区,所以刚刚苏山检查蜘蛛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要不是因刻痕再做仔细的摸索,他只怕都发现不了。
没有急着撕下纸张,暴力撕扯的结果,就是纸张分割成为不同的残缺部分。一旦上面记录有文字信息,将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错漏,对于信息的完整性将是彻底的破坏。
苏山摸索着,指尖轻轻的在纸张表面划过,他可以感觉到纸张好几处有着凸起,硬块。
他的心中已有定论。
常见粘连纸张的有胶带,双面胶,胶水。
以上三者都没出现在这里。
纸张的主人,采取的是一种更为便捷,更加传统的方式。
米。
不用糯米,糯米粘连性更强,实际要达到粘连纸张的效果,普通的大米即可。
只需要在吃饭时漏掉那么几粒,碾碎,再加一点水,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和前三者一致的效果。
至今有些地区,过年贴春联的时候,都还采取熬煮米糊的方式,就是因为强力的粘合性。
纸张的主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早已想到纸张会被人找到,还考虑到了取下的难度,所以没有彻底的碾碎米粒。
这也才有了现在苏山触摸纸张表面,感受到的凸起,颗粒感。
如果是糊状的贴合方式,他现在早已经钻进桌子底下去看纸张上可能记录的内容,不会想到要将纸张撕下。
苏山的指尖,一点点的从纸张的边缘探进,轻柔缓慢的用指甲剔离紧紧粘在木头上的米粒。
先是固定纸张的四个角,再然后是中心部分。
纸张,连带着粘连在纸张背面的米粒,被他完好无损的一齐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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