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亦凝回到了自己的昭阳殿，她吩咐自己的宫女春香，去把药膏拿来。
“这是娘娘特意给您买的。”春香笑盈盈说道。
“我知道。”周亦凝笑着，接过了药膏，“辛苦你了。”
春香脸色泛红。
娘娘赏赐东西，是件极荣耀的事。
周亦凝让她先回去休息。
她自己坐了片刻，就把自己关在屋内，仔细研究这药膏，想要看看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看得入迷。
忽然，她觉得脑袋晕眩，眼前模糊。
她顿时惊恐起来。
糟糕！
这是中毒！
“快！快喊人，去找世政！”周亦凝忙吩咐春香。
春香跑出了昭阳殿，去找世政公主，让她派人去叫太医。
而周亦凝自己，赶紧往屋里走。
可惜，她的脚步踉跄，整个人摔倒了，差点磕破了膝盖。
“该死！”周亦凝气愤。
她咬牙爬起来。
然后，她就昏睡在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
她做梦了。
她居然在座荒凉的城池。
她站立的是官道旁边的房舍。
她身处的这座小镇，也是简陋不堪。
街道两旁全是木制房子，有几家酒、茶馆之类的。
而她站的地方，像个小客栈。
“我怎么会在这里？”周亦凝疑惑，同时也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病复发，她感觉浑身无力。
她想走，可双腿软绵绵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暗骂了句。
正当她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辆马车疾驰而来。
马蹄声很响亮，扬起阵阵灰尘。
周亦凝躲避不及。
马匹飞奔过来。
眼瞧着就撞到了她身上。
千钧发的刹那，马车的帘子掀了角。
露出张英俊非凡的侧颜。
周亦凝定睛瞧过去。
她愣住了。
而后，她又见司马世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也愣住了。
目相对，周亦凝竟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她的心跳得厉害，脸颊绯红，低垂下头。
司马世政却微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下令停车。
“吁！”马儿长嘶。
司马世政翻身从马上跃了下来，朝周亦凝走来。
周亦凝的心狂跳，不由自主往后退。
她想要逃跑。
但是，她双脚虚浮。
“你……你……”周亦凝结巴了。
她时不知道说什么。
司马世政却已经伸出修长的手臂，搂住了她。
他的胸膛宽阔，带着熟悉的暖意。
“你怎么了，柔仪？”他轻声问她。
周亦凝的耳朵烧得通红。
她挣脱开了他的怀抱，道：“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司马世政仍是狐疑。
刚刚她摔倒的瞬间，表情痛苦。
她的脸白得吓人。
她肯定有事。
“没事。”周亦凝道。
司马世政沉默了下，问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话？”
他记得，周亦凝的确说过，不想嫁给他，要离开京城。
他当时也没怎么生气。
毕竟婚姻这种事，强求不得。
“不是的。”周亦凝否认。
司马世政蹙眉：“柔仪，你别骗我了。”
“没有，我没有骗你。”周亦凝道。
司马世政深邃眸子凝视她，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神，直达她的灵魂最深处。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柔仪，你何必执拗呢？父命难违，我也是没办法，我们只好成亲。”
他的语气里，含了几分宠溺。
他的眼底，闪过几许黯淡。
“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你。
我答应你，若是我登基为帝，我就封你为皇贵妃。
我会尽快册封你母族的族妹进宫，她叫夏兰芝，是父皇新纳的妃子，颇受父皇喜欢，是你的妹妹。”他又补充了番。
周亦凝震惊。
她不敢置信望着他，喃喃：“你疯了！你……”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司马世政是她最尊敬的丈夫，他的每句承诺，她都相信的。
可是今天，她不得不质疑自己的感觉。
“我是认真的。”司马世政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神坚决：“柔仪，你是我的唯！”
他不仅仅承诺了要立后。
甚至承诺了她将来做皇贵妃。
他说他不愿委屈了她，要尽快册封她，给足了她体面。
“你怎能如此草率？”周亦凝摇头，“陛下，这件事不妥当。
我们成亲是大事，岂容儿戏？”
司马世政沉吟不语。
“你若是不想娶，可以拒绝父皇。”周亦凝说，“我们可以另外找个借口。”
“柔仪，我们不能辜负父皇。”司马世政说道，“你知道父皇的脾气。
他决定的事，谁劝也没用的。”
“可……”
“你不必多言。”司马世政道。
他态度坚决。
周亦凝沉默了下来。
司马世政继续道：“这门亲事，早晚都要成。
早些完婚，于你我都有益。
你若是有任何委屈，尽管告诉我。”
周亦凝依旧沉默。
她内心纠结万分。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算了。”她道。
她不想把事情弄僵了。
这是她和皇室的事，与其他人无干。
她不能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柔仪，你…….”司马世政似乎还有点犹豫。
“我没事的，谢谢您。”周亦凝道。
她推开了他的手。
司马世政欲言又止，终究忍耐了下来。
两个人前后回了府邸。
回去之后，周亦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翌日清晨，她就请辞回乡了。
她的丫鬟紫鸢跟着去了。
司马世政派了轿辇送她。
“公主殿下，咱们就这样离开京城了？”紫鸢问。
周亦凝笑了笑。
她笑得极淡，不知是悲伤还是无奈。
“嗯。”她说。
她的心，空荡荡的，有点疼。
司马世政的眼睛，像鹰隼般犀利，他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探寻和审视。
周亦凝心虚，低垂了头。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司马世政忽然问。
“啊？”周亦凝微讶。
她抬起头。
目交错时，她从他漆黑双瞳里，读到了浓郁的失望。
失望？
“公主？”司马世政又喊了声她，“你怎么了？”
周亦凝的心跳了下。
她突然有点怕他。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昨晚，她见到司马世政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心口堵了块石头。
她的脚步往后挪动。
她退到了窗棂旁边，拉紧了帘子。
这切变化，司马世政都看在眼里。
他原本的失落，倏然散去，反而唇角露出了几分讥嘲。
他想，周亦凝还是舍不得他的。
她不敢忤逆司马世政，所以假装离开京城。
她只是想避开自己吧。
“走吧，紫鸢。”周亦凝催促。
紫鸢不再追问。
她扶了周亦凝上车。
马车缓慢行驶，周亦凝靠着车壁坐着，闭目养神。
她脑海里乱糟糟。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想了很久。
她突然睁开眼睛，掀开了车帘。
司马世政正襟危坐在案几旁，批阅奏折，听闻她的动静，便扭过头，目光幽深盯着她，带着审视：“怎么？”
周亦凝咬牙，鼓起勇气。
她站到了司马世政跟前，伸手拿起了他桌案上的份奏折，撕掉了封皮。
这是御史台呈报的，弹劾太子贪污的奏折，上面写的详细：太子殿下在朝中大搜刮钱财，已经造成巨亏。
恳求皇帝严查，免得国库耗空，百姓遭殃。
周亦凝将奏折，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她脸色微微变。
然后她将奏折丢了出去。
司马世政眸底掠过厉色。
这奏折里，藏匿的麝香味，他早就察觉，却假装毫无所知。
因为这个东西，他自幼服食。
麝香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才允许周亦凝随意翻动他的奏折。
他是君，周亦凝是臣。
周亦凝这个举动，显然冒犯了君威。
“柔仪，你这是何意？”司马世政的语气，略微严肃了起来，他的眉梢透着股阴冷。
“陛下，这里面藏了麝香。”周亦凝说。
司马世政脸色瞬间苍白，他猛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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