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餐厅。
在白鑫和付琼死亡的两个小时之后，整个餐厅都被完全封锁了起来，刑事厅、科戒所的警员们蜂拥而至，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那穿着金边白袍的身影，周围原本正在侦察现场的每一个人全都低头躬身称呼道。
“蒋理首席。”
蒋理没有理会他们的招呼，而是手中拿着一个手绢，捂住了口鼻皱眉走进了那血流满地的包间。
此时位于包厢尾部的玻璃滑门已经被人打开，后院的人造瀑布所溅射散发的水汽，也涌入了这狭窄的空间内，稍稍驱散了一些原本的血腥。
蒋理低头看着周围，他虽然没有什么刑侦办案的经验，却也能一眼就看出来，白鑫和付琼死的时候并没有遭受任何挣扎，他们就像是自愿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一样，安然倒下。
案发现场没有像今天凌晨安子承死的现场一样，留下什么标志性的字句，但那些警员十分细心的在刚来到这间包间的时候，就发现了门前留下的那道暮光星光十字标记。
再加上对死者身上两人的检测，有明显思维被操控的留痕，嫌疑人是谁便不言而喻。
很快，刑事厅和科戒所分别负责关于牧师“孙未”案件的两名负责人来到了蒋理的身边。
刑事厅来的是一名经验老道的刑侦长官，他就是个普通人，但却是现场对案件最有发言权的人。
而科戒所的主管，则是一名副所长。
在这次的天选大规模陨落事件后，科戒所也进行了天选职权的更替，这位副所长就是新接替属于科戒所一道职权的新天选，叫赵明达。
蒋理认识这个人，听说过他曾经就是科戒所的老资历了，结果去年主动辞职调去了学院待了接近一年的时间，直到学院发生了剧变，他才重新返回中央。
因为在学院期间和那名毁灭了整个学院的暴徒有所牵连，为此他被进行了严格的精神审查，在确定并没有逆反倾向后，恢复了在科戒所的职位，并且现在也从原本的天选候补，顺利成为了新的天选。
走过来以后，负责和蒋理进行交涉的人也是他。
赵明达的表情严肃，身上穿着科戒所的制服。
“蒋理首席，科学院应该不是刑侦机构吧？”
对于他的疑问，蒋理没有丝毫意外，他没有出声，而是放下了那原本掩住口鼻的手帕，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纸调令来。
那是由内阁签发，特派皇家科学院蒋理首席进行牧师杀人案督导的政令，合法合规，赵明达经过了影子宰相的权限验证后，也毫无问题。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内阁要在这个时候，还要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科学院首席给派过来调查，但赵明达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现在是通过了精神审查官复原职，并且还接替成为了天选，可在学院中和福雷斯特接触的影响却并没有完全消失，不说外界，光是在科学院内，依旧还有不少人对他曾经主动辞职，现在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回来的事，而感到不满。
毕竟，他原本空出来的蛋糕，最后还是被他自己吃进肚子里，这让一开始对这个副所长职位以及天选职权有想法和希望的人，尤为不爽。
“蒋理首席对今天发生的两起案子还要进行了解吗？”
他公事公办的问道。
蒋理看了一眼地上那两具尸体，淡淡说。
“放心，赵副所长，不要把我想成那种纯粹来拿这件事镀金的纨绔子弟，我是真来办事的，而不是给你们添乱。关于对那个牧师的了解，或许我要比你们想象的的更深。”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那名刑事厅的刑侦长官。
“有没有对两个受害人的通讯设备进行检测？”
“来到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就送去检测了，到现在为止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蒋理却是摇了摇头。
“我指的不是普通的信息检测，而是针对他们的通讯器进行权限残留检测，虽然不一定能检测出来什么，但或许会有一些意外发现。”
赵明达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含义。
“蒋理首席是发现了什么？”
“不是我发现了什么，而是这个牧师他杀人的动作未免做的有些太快了。”
蒋理指了指地上的那两具尸体。
“杀安子承如果还能用极端反帝，报复皇室这个理由来解释的话，那为什么他一定要杀这个两个人？真是为了践行什么所谓的暮光教义，大街上兽变的人多了去了，他找谁杀不行，却偏偏要冒险来到清源餐厅这样一个地方？”
“其次，如果不去思考他的目的本身，如果他决定杀白鑫和付琼，这两个人的行踪和信息，一个被通缉的牧师他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还有进入这家餐厅的资质，相信你们也应该了解了，他进门的时候用的是合规手段，而整个餐厅所有的监控却全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也没有留下任何声音影像，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问题在问出来后，那名刑侦长官便解释道。
“您说的这些疑点，我们也所有察觉，但不管是餐厅的监控，还是受害者两人的通讯设备，都没有发现任何特殊手脚。我们暂时能想到的解释是，他和中央地下交易市场中的某个能力很强的黑客进行了合作，这些操作是由第三方完成。”
蒋理却摇了摇头。
“黑客？中央地下市场的那些所谓的黑客，都只不过是几个财团养的狗而已，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赵明达一脸若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
蒋理并没有再开口，他到底还是在安宏这个皇帝手下混的，现在根源程序在乐悦身上，和乐悦的下落与那个牧师有关的消息，只有皇帝和他知道。
而在李维这一天的行动中，他已经怀疑根源程序的权限被那个牧师拿到手了！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又是如何在信息层面上近乎为所欲为的。
蒋理引导着赵明达和那名刑侦长官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却并没有要直接说出答案的意思，如果牧师真的拿到了根源权限，那这个消息就不能继续瞒着了，而“孙未”的危险等级，也将会被调到最高！
就在现场陷入沉默的时候，赵明达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他对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便来到了包厢外接通了电话。
而在听完电话中的传来的消息后，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返回包厢，他没有隐瞒，当着蒋理和刑侦长官的面，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刚刚天恩公司总部向科戒所报案，说在两周前，他们公司总部ai【青云】的核心程序失窃了一道极高权限，在今天进行权限审查的时候才发现。而窃取这份权限的人，疑似就是被通缉的暮光牧师孙未，在青云最高权限丢失的那一天，前任教皇曾带着他一起前往了天恩总部。”
听到这样的消息，蒋理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那位刑侦长官则是以拳击掌，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这样就能说的通了！我记得在整个信息系统中，青云的覆盖等级是仅次于影子宰相的ai吧！除了核心的政务科研资料，青云一直承担着影子宰相类似于事务官的工作！如果青云的权限是被他偷走的话，那破解餐厅权限，控制监控设备，分析两名受害者人的信息，这一切就都有的解释了！”
他说着的同时，转头看向了赵明达。
“有和天恩公司沟通吗？能不能利用青云权限的使用痕迹，直接追溯源头，找到罪犯的定位？”
赵明达摇了摇头。
“天恩那边说，最高权限他们是没有办法进行追溯的，就算想要把丢失的这道权限封存都是个问题，最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样的话，那名刑侦长官的脸色顿时变了。
“半个月！半个月他早就不知道杀多少人了！天恩这是在纵容犯罪！”
他的愤怒无人回应，赵明达只是皱眉说道。
“只能请物理所那边看能不能利用影子宰相的权限，对青云的权限进行限制，起码不能让凶手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而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蒋理便一言不发。
他是了解更多内情的人，对青云权限失窃的事情，这件事不说发生的时间，光是天恩报案的时间未免也有些太巧了。
这边两起案子刚发生，他们才刚对“孙未”获取信息的行为产生怀疑，那边天恩立刻就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这就像.
就像天恩里有人在帮着那个牧师打配合一样！
能是谁？
林先觉吗？
可他虽然和乐明心关系匪浅，却从来都不是血党那一类的人，他就是最纯粹的商人思维，以利益换取利益。
所以，如果他帮那名牧师的话，他能获取到什么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