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可不爽归不爽,但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用些许撒娇的语气道:“爹爹,能不能等到我及笄的时候再谈婚假的事,女儿还想留在家里多陪陪你和母亲。”
“京城这些贵女哪个不是年龄一到家里就开始准备说亲,你二姐姐当年是这样,现在轮到你,自然也一样。不然外界怕是会流传我偏心家中二女儿,不重视三女儿的闲话。”
白士元说着,目光忽然落到卢长青身上,“扶楹的生辰也快到了吧?”
卢长青放下筷子,恭敬应道:“劳爹爹挂心了,就在下个月。”
白士元指着卢长青朝杜荷之吩咐道:“那就一起相看吧,娘子,你到时候多费心一些,多找些好人家相看,我白士元的女儿可不能嫁得太差。”
杜荷之的心情瞬间晴转多云。
“官人,这扶楹打小就由林小娘养着,想必作为孩子的亲娘,林小娘应该更乐意自己出面给她相看人家。”
白士元皱眉不悦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要让京城里的人笑话我吗?”
杜荷之不知道白士元忽然发的什么火,委屈道:“官人,你忽然凶什么啊?”
白明舟也开口劝道:“爹爹,不要生气,有什么事好好说。”
白士元忍着脾气道:“扶楹虽说不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但也是府里正正经经的姑娘,不管如何都得喊你一声母亲,她的婚事你这个做主母的操心,你让家里的侍妾去?”
白士元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你是嫌我没丢过这张脸吗?”
杜荷之委屈极了,“那若是我挑的人家,林小娘不满意吹枕头风,到时你怨我,我又该找谁说理去。”
白士元一噎,“我又不是完全不管行可她们姊妹的婚事,你有了中意的人选不知道先跟我商量?”
杜荷之在心中翻白眼,“林小娘心气那么高,我就怕我中意的小郎君,她看不上眼。”
“你只管挑比我们白府门弟更好的小郎君不就行了?最好是府里有爵位的,这样的人家她还能看不上眼了?”
杜荷之被白士元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阴阳怪气道:“官人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白家是皇亲国戚呢,京城的显赫人家随便咱挑。”
白士元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找补道:“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跟侯府做亲家,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我的意思你也明白,再苦也不能苦了咱们的女儿,她们的大姐都能嫁那么好,那行可和扶楹自然也不能嫁得太差。”
说完扫向桌上的几人,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补充道:“惟静也一样。”
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白惟静听到自己的父亲提到自己后,立刻露出了一个微笑。然而,当她朝着白士元看过去时,却发现他已经转过头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惊喜渴慕的目光。她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落和无奈。
卢长青:……
什么鬼啊,这不是白行可的生辰宴吗?跟她有什么关系?怎么兜兜转转谈到她身上了?
卢长青刚回到院子就被林文卿叫人喊了过去。
“宴席上,你爹有没有谈起你三姐姐的婚事?”
卢长青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说了。”
“你爹怎么说的?”
“让主母先帮着相看。”
林文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下个月就是你十三岁的生辰了,不知道你爹到时又是如何打算的。”
卢长青道:“爹今天说了,让主母帮忙一起相看了。”
林文卿有些意外,“杜荷之能愿意?”
卢长青心道,不愧是斗了十多年的敌人,把对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的。
“一开始不愿意,后来爹爹发了脾气,主母没办法也就应下了。”
林文卿心中舒了一口气,“你爹把你的婚事交给你主母那我就能放心了,她若是不想惹你爹不高兴,一定不会给你挑不好的人家。”
卢长青:……
“娘,我不想成亲。”
林文卿并没将卢长青的话当回事,“我就当你又在说胡话。”
卢长青决定行动了,“我打算明天等爹爹从衙门回来之后去找他谈进宫的事。”
“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不要给我胡闹!”林文卿这下真来了火,“你看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谁家把自家姑娘进宫伺候人的?你真想一辈子都当老姑娘吗?”
“在宫里当老姑娘也比缩在这后宅一亩三分地强。”
林文卿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皇宫那地很大吗?红墙高瓦看着气势恢宏,抬起头来望到的还不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天。”
“那又如何?至少我可以站到比这后院更高的地方去。”
“更高的地方?”林文卿嗤笑道:“正头娘子不做,非要去给人做虏才,虏才再高她能高到哪里去?”
卢长青骂道:“再低也比口中那狗屁正头高。”
林文卿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母亲,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娘,我问你,你觉得主母这个正头娘子做的开心吗?”
林文卿想也不想地答道:“当然开心了,府里这么多人伺候着,除主君外她可以给其她任何人甩脸色,这样的日子能不开心?”
“少说假话了你,她现在的日子若真开心就不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林文卿理了理鬓边垂落的发丝,语气有些不自然道:“那是她不够大度。”
“也许吧,可是娘,我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所以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主母,也不想成为第二个你。”
林文卿缓缓地抬起眼,惊愕地看着卢长青:“你嫌弃我给人做妾?”
卢长青摇头,“娘,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只是我不想像你们一样,一辈子都被困在后院给男人当牛做马,跟其她女人争夺那个男人的爱,也不想为了男人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丁点权力去戕害后院的其她女人。”
“争夺?我是妾啊,我要是不争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我不想讨论你和主母谁是谁非,我只是不想走你们的老路,跟你们一样陷在这个不公平的婚姻陷阱里。”
林文卿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房门的方向,也不看卢长青,直接开始赶人,“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卢长青应了一声好,接着劝道:“娘,你也别太生女儿的气,自己身体最要紧。”
林文卿朝卢长青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人。
卢长青见状也不再留下来碍对方的眼,潇洒地转身走人,只留林文卿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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