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秦川要请假，陈可欣比他本人还兴奋，二话不说就批了。
还说让他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再来拍戏，剧组这边不用急，可以慢慢来。
没办法，陈可欣也是拍怕了。
在秦川身上他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张国容。
他是真怕秦川拍着拍着得了抑郁症，最后也是找个高楼往下一跳。
到时候对这部戏的影响太大了。
晚上，魔都，人民医院。
秦川提着花篮来看望胡戈，还在跟柜台的护士打听具体病房呢，就看到了蔡一侬。
“蔡总。”
“秦川，你怎么来了？”
秦川出现在这里让蔡一侬有点惊讶，据她所知，这两人关系也没那么铁吧。
胡戈这才清醒多久啊，人就过来了。
“过来看看，关心关心朋友，蔡总，老胡在哪个病房？”
“前面左转第三间就是。”给秦川指了路，蔡一侬道：“秦川，待会你看望完别急着回去，我请你吃顿饭，咱俩也好久没聊了。”
秦川开门见山问道：“蔡总，是射雕英雄传的事吗？”
胡戈现在就是在拍这部戏，具体进度他不知道，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年半载肯定回不去了。
这部戏投资上千万，不可能就这么耽搁。
蔡一侬叹口气，无奈点头：“我问过医生了，小胡最少要恢复一年，恢复完毕后还要面对心理创伤，不知道多久才能调整好状态。”
“小川，现在公司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可别撂挑子。”
一部射雕英雄传还只是小事，公司明年的好几个计划都是围着胡戈转的。
现在人重伤，还毁容，不知道能恢复多少。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川身上。
秦川微微点头道：“蔡总，我先去看看胡戈，这些待会聊。”
“好，我等你。”
来到胡戈病房，秦川见到了人。
胡戈一条腿打着石膏挂在空中，上半身缠绕着绷带，头上和脸上要绕了几圈，只留出鼻子，嘴巴，一只眼睛。
“不用起来，好好躺着吧。”秦川把花放在床头边上，拉来椅子坐下：“人没事就好。”
胡戈点头，他张口，说不出话，全身没有力气。
醒来已经得知，司机没了。
自己确实是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不过身体的创伤和脸上的麻木让他心中极其不安。
演员靠脸吃饭，他这回怕是要退圈了。
想到这，心情非常不好，整个人忧郁不少。
病房里，另外有一个女孩给秦川倒水：“秦川老师，喝点水。”
秦川端起水杯，轻笑道：“你是胡戈女朋友吧，这小子真有福气。”
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薛佳宁。”
“我记下了。”点点头，秦川对胡戈道：“我刚刚遇到蔡总了，跟我说了射雕英雄传的事。”
薛佳宁张口，想阻止他说下去。
发生这种事，剧组换角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个关口说这个，不是往胡戈伤口上撒盐嘛。
秦川抬手，示意薛佳宁不用多说，他继续道：“放心吧，我不会演你的角色的。”
“蔡总那边交给我，我帮你保下射雕英雄传。”
“你的情况我问过医生了，后期恢复得好对面容没什么损伤，就是眼角会留下几道小疤痕，问题不大。”
胡戈黯淡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
“不用客气。”秦川轻松道：“说起来还是我耽误你了，要不是我在前面挡着，你就是糖人一哥了。”
胡戈摇头。
娱乐圈可没这种说法。
演员行业，演技为王，人气为王，人家比你红，演技比你高，自然获得的资源比你多。
这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要不是秦川帮他，天外飞仙，少年杨家将，聊斋，他都演不上。
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呢。
“不过我也在糖人呆不久了，你应该有听到风声，我的合约到期就会走人。”
“你这边赶紧恢复，等你恢复，就是真正的糖人一哥。”
秦川喝了口水，自顾自道：“你呢，也别太担心，到时候就算糖人不要你，你可以来我公司继续当演员，别的不敢说，总有你一口饭吃。”
胡戈说不出话来，这会感动得眼泪直流。
这人和人的差距是真的大啊。
蔡一侬过来看他，问的都是病情，容貌能否恢复，多久能下地拍戏等等。
当着他的面说的倒是好听，让他好好休息，到时候有的是戏拍。
结果出门就跟秦川说射雕英雄传男主角的事。
秦川才是好哥们，恩人啊，进门就是帮他保下射雕，还说就算糖人不要他，也会带着他去新公司一起拍戏。
“川，川哥，我，欠……谢，谢。”
“进门到现在，听你说了好几句谢了，都是自己人，不客气。”
轻轻拍拍胡戈的肩膀，秦川起身看向薛佳宁，从兜里拿出手机：“弟妹留我一个电话，老胡这边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谢谢秦老师。”
“见外了，叫哥。”
胡戈抬手，欲言又止，秦川给他按了下去：“你就别动了。”
胡戈：“……”
他想说的是，薛佳宁比秦川年纪还大几岁，应该叫姐。
而且好像自己也比秦川大一岁来着。
怎么就弟妹了？
“不用送，我走了，蔡总约了我吃饭。”秦川坚定道：“放心吧，我今天说什么也帮你保下射雕英雄传，待会等我好消息。”
蔡一侬订了餐厅，就等着秦川。
十几分钟后，两人再次见面。
先是一番叙旧，又唏嘘的聊了聊胡戈的病情，最后才说到关于胡戈的后续安排。
“我问过医生了，就算做整容手术，容貌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肯定会留疤。”
“射雕英雄传这部戏他肯定不能拍了，你过来接手吧，刚好你投名状要杀青了。”
“明年还有一部神话电视剧，原定的也是胡戈，也一起给你。”
秦川掏出一根烟点上，淡淡道：“刚刚我还在病房里答应胡戈，射雕英雄传帮他保下。”
“转头就把他的角色抢了，岂不是言而无信。”
蔡一侬冷笑：“这怎么能是抢，公司的戏，想给谁就给谁，不是谁私有的。”
她这话也是告诉秦川，这戏公司给你才是你的，公司不给，你和胡戈都没份。
帮胡戈保戏？你有这个份量吗？
“蔡总，如果你非要拿掉老胡的戏，神话我也不接了。”
“你是不是……”
蔡一侬想说是不是脑子有病，白捡两部男一号都不要。
“有点太冲动了？”
秦川后背靠在椅子上：“不，我并不冲动，答应的事就要做到，我希望蔡总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把射雕英雄传给胡戈留着。”
这戏都拍一半了，再让他上，不是浪费时间嘛。
而且他也不喜欢射雕这部戏。
从八十年代到现在，射雕英雄传翻拍过很多版本，就没有一部超过八三版的。
八三版后，一部比一部烂。
糖人这一版也仅仅是及格的程度，中规中矩，并没有爆。
对他来说，演这戏，完全是浪费时间。
蔡一侬轻轻捏了捏眉心：“秦川，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上千万的投资，平白无故等胡戈一年，这不仅仅是要跟公司交代，还要跟投资人交代。
胡戈的咖位不值得。
秦川倒是值得，但这小子不演。
“蔡总，真没办法了吗？”
“没，也不是没有。”蔡一侬抬头望着秦川道：“射雕我可以给胡戈保留，但神话你得接。”
秦川一副为难的表情：“实不相瞒，我现在准备转型，进军电影圈，不是很想接电视剧。”
“天宇那边明年也帮我安排了一部电影，我档期很紧张。”
只是今年一年，平时懒散的秦川就连着两部电影，蔡一侬确实明白他对电影的向往。
娱乐圈鄙视链，电影咖大于电视剧咖，电视剧咖大于小品咖，小品咖大于综艺咖。
能演电影，很少有人愿意演电视剧。
蔡一侬也是气笑了：“你为难，我也为难，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公司就要给胡戈保留射雕英雄传吧，我给你面子，投资人，股东给你面子吗？”
她就差来句，你小子算老几啊。
秦川默默抽烟，好一会才道：“明年电影档期我可以推掉，但这一推，明年下半年的计划也会被打乱。”
“所以呢？”蔡一侬端着半杯红酒摇了摇问。
她知道，秦川这是要补偿。
“我要神话和仙剑三一起打包给我。”
细数糖人的戏，也就仙剑三能入秦川的眼。
仙剑系列是糖人的巅峰，两部都是在九点零以上，两部都是大爆。
蔡一侬皱眉：“你胃口不小啊。”
仙剑三这个项目还没启动，明年才是做前期筹备，最快也要后年才开拍。
那时候秦川的合约都要满了。
如果秦川愿意续约的话，这部戏肯定给他，毕竟有仙剑一的铺垫在前，有他来演，收视率差不了。
但秦川合约一满就要跑，还给个鸡毛啊。
按照蔡一侬的计划，仙剑三是准备用来捧胡戈。
不过现在胡戈倒下了，容貌还不知道能恢复几成，演神雕都够呛了，更不要说仙剑三。
但就这么把仙剑三交出去，蔡一侬有点不得劲。
便宜全让秦川占了。
秦川无奈道：“蔡总，总不能让我白帮忙吧，我可是把电影档期都推了。”
蔡一侬没出声，过了好一会才叹气道：“给你倒是可以，但咱们公司的宗旨你是知道的，钱都花在制作上，你的片酬可能……”
糖人现在除了秦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神话，仙剑三，秦川不演，还真找不到什么人演。
但凡胡戈没来这档子事，秦川敢提这种条件，蔡一侬早就唾沫惺子喷他脸上去了。
事到如今，只能在片酬上占点好处。
秦川的身价不低，一线当红歌手，二线当红电视剧演员，最近两部电影搭的是范彬彬，李连节。
他现在再接电视剧，最少也是大几百万的价格，等明年苹果和投名状上映，秦川的电视剧片酬又要涨个一两百万。
“放心，友情价，咱们谁跟谁啊。”这会秦川倒是大气，笑道：“演公司的戏，是公司给我饭吃，我怎么可能让公司难做。”
现在演员的收入大头主要还是广告代言，其次才是片酬。
连续两部戏友情价，对秦川来说是不小的亏本，因为就他对公司的了解，肯定给不了多少钱。
但天下间的好事不能全让他占了，再逼下去虽然蔡一侬也会很大可能把戏给他演，但人肯定是得罪死了。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不能成为合作伙伴，也没必要搞成仇家。
蔡一侬叹气：“唉，你小子要是一直有这个觉悟就好了，我是真心欣赏你。”
秦川举起酒杯，正色道：“蔡总，总会有合作机会的，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肯定帮。”
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就不帮，没毛病。
蔡一侬苦笑着和他碰杯：“还是你会说话。”
秦川签约天宇传媒，大红大紫已经势不可当，不出三五年，肯定站在娱乐圈顶端。
糖人没能力封杀他，只能是交好。
留几分香火情，将来真有什么事需要秦川帮忙的或许还能派得上用场。
酒过三巡，秦川从蔡一侬这离开，再次来到医院。
手上还打包了几个菜。
“弟妹还没吃东西吧，我刚从蔡总那边过来，给你带了几个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将就着吃吧。”
“谢谢秦哥，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把饭盒给薛佳宁，秦川来到胡戈床边坐下：“都跟蔡总谈好了，射雕英雄传给你，这下你放心了吧。”
一下子没忍住，胡戈眼泪流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演艺生涯完了，秦川的到来给他带来曙光。
他不知道秦川和蔡一侬说什么，做了什么交易，但闻着秦川身上的酒味就知道消失这一个多小时没少喝。
他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秦川为了帮他留住射雕英雄传，不停地敬酒求人场面。
“大男人哭什么。”秦川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给胡戈擦了擦眼泪，起身笑道：“我临时请假过来的，剧组那边忙，明天就不来了。”
“等过阵子不忙了再来看你！”
“走了，再见！”
秦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次在病房里待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分钟，但办的事，说的话，对胡戈来说太情深义重了。
连薛佳宁都说：“秦川是个好人，以后等你好起来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胡戈重重点头。
连接两份人情，他欠的太多了，将来秦川真要有什么事用得着他，他说什么都得办。
就算是让他跟着跳槽，他也没意见。
川哥才是自己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