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空群自知老人所言非虚,以自己如今的实力,纵使底牌尽出,也难敌全盛时期的“天机棒”。
只可惜自古美人与名将,皆是不许人间见白头。随着年岁的增长,即使老人修习了最上乘的内功,修为已臻炉火纯青之境,也无法阻止身体的老化衰颓,武功也不可避免地开始下滑。
何况老人之言也未吐尽心声,他的问题不仅在身体更在心灵。
高处不胜寒的天下第一名位,给予他的除了孤独还有恐惧,一种唯恐后人赶超、唯恐自己退步的恐惧,这种恐惧会令他越来越害怕出手,害怕暴露自己内心的虚弱。而一件事情放下的久了,最终会由不敢做变成真的做不到。
方才交手之时,马空群已感到老人明明武功在自己之上,但出手时总隐隐透出些犹豫,这才是他能够与对方打成平手的原因。
老人看他并未现出少年人的轻狂之态,丝毫看不出因打平了《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天机棒”而骄矜,反而在认真思索之后现出认同之色,不由更看高他一眼。
马空群问道:“晚辈有一事不解,前辈怎知《大悲赋》的存在?”
老人道:“老夫昔年与沈浪结下忘年之交,他在出海前劝王怜花留下《怜花宝鉴》以传道统,也担心绝学落入歹人手中为祸武林,所以来信请老夫在暗中留心。此外,他其实早知道王怜花偷录了他们三人合创的《大悲赋》,猜测这心法多半也会随《怜花宝鉴》一并留下,又在信中特别注明此事。
“老夫早知那孽子为报王怜花恩情而在李园守护《怜花宝鉴》,后来听说他先来关外找李寻欢,后投身在‘万马堂’中,便猜到小友应是成了《怜花宝鉴》的主人。据老夫所知,你展现出来的武功已超出王怜花所学范畴,所以得到《大悲赋》的可能极大。”
马空群又问道:“前辈方才伸量晚辈武功,莫非是要考察晚辈是否堪为《怜花宝鉴》及《大悲赋》之主?”
老人摆手道:“当初王怜花有托付李寻欢代为挑选传人之意,李寻欢能与小友交好,显然是认为小友便是最适合继承王怜花遗泽之人,哪里轮得到老夫越俎代庖?老夫出手试探,实是另有缘故。”
马空群道:“愿闻其详。”
老人问道:“小友对上官金虹了解多少?”
马空群虽有前世记忆,却深知那几页纸张、几行文字远远无法写尽这位当世枭雄的精彩,因此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所知甚少。”
老人面上现出回忆之色,悠然道:“十多年前,上官金虹虽名动中原,所建的势力却盘踞西域。当时他流露出东进玉门,入中原与各大门派一争长短之意。
“老夫有感于此人是枭雄心性,手段酷烈,一旦将势力扎根中原,只恐江湖从此多事。更重要的是,据老夫辗转得到的一些消息,此人的出身似有些问题,隐约竟有些魔教的影子。
“虽然只是些只鳞片爪的信息而并无切实证据,老夫也不能冒险任他在中原壮大,因此至玉门关与他见了一面。当时我筋骨未衰,总算凭‘天机棒’胜了他的‘龙凤金环’一招,证明《兵器谱》的排名确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