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城,城主府不远处。
司浊此刻满脸痛苦的表情,飞剑上蕴藏的寒气已经在刺入他身体的瞬间被尽数灌注到他的体内。
他的右肩已经完全结冰,甚至还有不断蔓延向胸口的趋势。
这就是连缺用尽最后灵气想要让司浊为李明哲偿命的手段。
不得不说,连缺够狠。
狠到他明明可以逃走,但还是选择连命也不要,就是要弄死司浊。
只是,他没有想到司浊中了李明哲的毒。
他飞剑中蕴藏的寒气将司浊的血管寸寸冻结,也同样冻结了司浊灵气暴涨后在他体内乱窜的毒素。
而司浊得到的炎凤之心和刚刚服下不久的月辉草就变成他活下去的关键。在这两者的作用下,司浊的状况没有继续恶化下去,甚至还开始逐渐缓解。
只不过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他只觉得全身都有无数毒虫在撕咬。
影杀没有移动司浊的打算,因为此刻远处有两人已经在往这边赶来,正是司铎和林颖。
“小姐。”
影杀单膝跪地,身上炽热的蒸汽还没完全收敛。
林颖没有顾得上关心影杀的状态,直接俯身趴在司浊身上,查探对方的伤势。
她的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犹豫数次还是没有选择对司浊做什么,因为她看出了司浊此刻的状态异常。
就在周围一众人一筹莫展时,司浊的视野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紧闭的双眼,原本一片黑暗,此刻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点出现。
不需要司浊有什么动作,那颗光点就在司浊的眼中不断放大。
刹那间,司浊像是来到了一片新的空间,眼前更是出现了一片宇宙。
大大小小十二个如同银河系的银盘依次排列,位于这些银河系中央的十二颗核球光暗也各不相同。
“这是...”
司浊此刻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他已经完全被这场景吸引。
那种血脉相通的感觉从那十二个核球处传来,而有一道黑色的烟气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飘来,不断没入其中一个银河系。
看位置像是膻中的位置,也是最为明亮的一个位置,甚至有些隐隐发红。
他意识到了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中的十二个窍穴,那道黑色的烟气正是从李明哲破碎的云尺中散溢而出,此刻还剩下些许正在没入司浊体内成为他的灵气。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膻中激射而出,像是一只凤鸟,拖曳着火星朝着极远处飞去。
鲜红的火焰自凤鸟的身上落下,在那急速远去的道路上留下一点一点火星。
那些火星没有随着凤鸟的离去而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化作燎原之火,熊熊燃烧。
此刻,司府外,林颖猛地站了起来。
她始终守在这里,随着司浊右肩的坚冰不断融化,司浊的表情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痛苦。
就在最后一块冰融化成水时,她察觉到了异常。
只见司浊的膻中穴突然绽放光彩,而后一道红光在他皮肤下射向天池,进入天泉,绕过曲泽进入郄门,连续点亮间使、内关、大陵三座大穴之后,在劳宫和中冲逐渐暗淡。
这九个窍穴全部点亮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凤鸣之声响起,而那九个窍穴的光点也彻底隐没在司浊手上,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心主经?!”
林颖不可思议地惊呼,她没想到司浊竟然在这个时候点亮了十二经之一的心主经。
与此同时,定海关,总兵府内。
汤山刚刚坐到自己那张龙纹金柳木的桌案前,门外就传来尖锐的剑啸声。
“嗯?”
一袭红衣直接撞开大门,强劲的风裹挟着杀气朝着汤山的面门而来。
“汤山!你敢设局坑杀我儿?!”
来者正是天剑派李潼,而汤山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微微皱眉。
“坑杀?明哲死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卫兵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赶到此地,他们神色焦急,显然没有料到总兵大人的房间里还有别人。
他先是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该退出房间。
“何事?但说无妨。”
汤山发话,卫兵如蒙大赦,连忙一五一十地禀报了风卷城那刚传来的消息。
“知道了,退下吧。”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明白了李潼的来意。
“风卷城司家...我记得司无命之子无法修炼才对。”
李潼毕竟也是个修道几十年的剑修,方才也是被儿子的死冲昏了头脑。以他对汤山的了解,对方要是有意害他儿子,完全没必要装模作样到这个地步啊。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的怒火。
“李兄,我无儿女,明哲于我算是半个儿子,我绝无害他的意思。”
他抿了抿嘴,
“按照方才来报,司家儿子横推了青城盟,还杀了明哲,其中定有古怪,想来一定还是林家在背后捣鬼。因为司无命那儿子,根本无法修炼。”
汤山的脸色也开始逐渐狠辣起来,
“既然他们先下了狠手,那也不用和朔阳林氏客气了。”
他举起了桌上一封密信,
“已经确定,朔阳林氏所求的月辉草,正是为了林舒羽准备的。尊者的意思也很明确,务必要解决掉林舒羽这块绊脚石。”
李潼身上一袭红衣无风自动,他也算是回过味来了。
以他对连缺实力的了解,要能在他手里杀死李明哲,那必须得是结丹修士才行。
风卷城内,司无命已死,能达到这等境界的非朔阳林氏之人莫属。
“所以...”
“所以此时月辉草必然已经落入林家之手,风卷城那个司浊我会派人去解决。还得请你即刻前往朔阳,赶在月辉草送抵林府之前,将林舒羽彻底解决。”
李潼不再多言,一甩宽大袖袍,再次御剑离开。
汤山看着李潼离去的背影,思索良久,而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来人!”
“在!”
“传令肖统领,即刻前往风卷城,将那司家小儿的脑袋给我取来。”
他低着头,声音冷冽,
“我要用他的头,给明哲和连长老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