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阳城,林氏府邸的火光烧红了城内的半边天。
作为流云国中部大城,朔阳城的林氏算得上是国内的名门望族。
此刻,林家连绵的府楼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周围躺着不知道多少具尸体,清一色都是林家的仆从。
火海的中央还站着两个人,他们的周围有不少身着黑衣的影卫同样死去。
其中一人一袭红衣,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鲜血染红还是衣服原本的颜色。
他身姿笔挺,手持长剑。
另一个人佝偻着身体,还在不断咳嗽,像是身受重伤。
他们分别是天剑派李潼和林氏林舒羽。
“直到这个时候,才拔剑...咳咳咳——”
林舒羽不断咳嗽,显得有些虚弱,
“看来你们还是有所顾忌的嘛?天剑派,李掌门?”
他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是必死之人了,于是也没有再做抵抗的打算,反倒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没想到魔族的手已经伸到了定海关,咳咳咳——连你们天剑派...这种名门正派都没能逃过。”
林舒羽看向李潼,脸上的表情有些唏嘘,
“那岂不是意味着汤山...也归附魔族了?”
李潼没有接话的打算,他此刻看似气势澎湃,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方才和影卫的交手让他同样身负重伤,但为了隐藏身份,他直到现在才拿出本命飞剑,
“本来你还能活一段时间,但是既然尊者发话了,那便留你不得。”
李潼嘴角渗出鲜血,显然他现在也不好过,
“更何况,我儿亦是死于你林氏之手,你们该死!”
林舒羽皱眉,可他再也没有发问的机会。
已经调息完毕的李潼直接引爆了自己的气海金丹和本命飞剑,他来的时候就没想活。
他儿子死了,他挚友也死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修什么道。
于是他在接到尊者命令后,选择了这最为惨烈的死法,带着林舒羽共赴黄泉路。
轰——
爆炸声和雷声几乎同时响起,朔阳城刹那间下起了大雨。
兴许是林府的大火让朔阳城上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积雨层,又或许是老天都在为林舒羽这样一位千古之能臣而恸哭。
磅礴的大雨浇灭了林府的大火,也打湿了林颖的头发。
她刚刚赶回朔阳,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她呆呆地看着化作灰烬的林府。
一条焦黑的手臂从天而降,无力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整条手臂已经碳化,唯独手掌无名指上那枚林家家徽显得格外鲜艳。
林颖知道,那是属于林舒羽的东西。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缓缓低头,
“叔...叔父...?”
林颖手中刚从龙泉山得到的鳞花藤也掉在了地上,她眼神迷茫,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围嘈杂的声音逐渐将她淹没,陆续赶来的高手呼喊着,惊叫着,朝着火场中央冲去。
但林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眼中只有那只手臂,以及汹涌的泪水。
风卷城,司府。
就在白貂说出小心的那一刻,司浊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
本应该已经死去的肖东升身上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吸力,即使司浊皮膜不开,他都能感受到了周围灵气的暴动。
海量的灵气朝肖东升汹涌而去,形成了一个灵气旋涡。
肖东升已经干瘪的身体在灵气的灌注下,开始迅速丰满起来,他的肌肉更是一寸一寸鼓胀起来。
在司浊的目光中肖东升的云尺开始迅速翻涌,而原本被包裹在内部的团洁白的云尺开始寸寸瓦解,那些碎片开始被外层包裹的漆黑云尺一寸寸吞噬。
而肖东升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不再有方才的懦弱。
“啊...多少年了...总算啊...”
肖东升的声音满是侵略性,宛如换了一个人,
“我那蠢弟弟真是怎么教都教不会啊,再被他控制几年,我怕是都要憋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片刻后,他明白了问题所在。
肖东升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嘴巴,把自己的嘴角狠狠撕开。
“这样就差不多了。”
他咧开嘴,裂开的伤口在他牙齿上留下鲜红的痕迹,撕裂的肌肉纤维在他的表情下绽开,让他的面容显得更为狰狞。
白貂此刻已经落在了司浊的肩头,肖东升的变化让司浊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想起来了,这气息是双命之人的气息,我曾经见过一次。”
“...我就一个问题,有没有代打服务?”
司浊对于白貂这迟来的提醒表示有点无奈,
“你要不补偿我一下?把他给解决了?”
“你付得起请我出手的代价?”
白貂没有反驳,反而如是问道。
感受到白貂那认真的表情,司浊没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那...还是先算了吧。”
此刻,肖东升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下半身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完毕。
司浊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撑起身子,朝着府外跑去。
“把司铎带上!”
白貂哪里还需要司浊提醒,早已用灵气裹携已经没有行动能力的司铎飘在身后。
“跑吧,跑吧,赶紧跑吧,让我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肖东升没有急着去追司浊的意思,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个刚刚筑基的小子绝对跑不远。
他张开双臂,极力地享受着这掌控身体的快感。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自由了,完全成为了自己。
现在只需要熬过一天,他就算再次死亡也可以通过假死重新复活。
没错,从现在开始,他通过自己的两个气海可以让他濒死时在两个人的身份之间交替转换。
只要他不是在一天之内连续死了两次,那么他相当于拥有了额外的一条性命,让他几乎处于不死的状态。
这也是他这双命之人独特的能力,也是尊者选择他作为容器的理由。
这些司浊暂时还不知道,他只能拼尽全力先行逃走。这个双命之人对他来说现在实在是太强,不是他能够正面力敌的。
“你先给我说说什么双命之人?”
司浊一边逃跑一边询问白貂,他对于双命之人相当好奇,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双命之人就是...”
随着白貂的解释,司浊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肖东升会像个精神分裂一样,
“这不是就是畸胎吗?”
“畸胎?似乎你这样的描述也没错。只是,这个家伙似乎还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他拥有两个气海。”
白貂虽然不愿意出手,但是帮点小忙还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