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后宫的惯例了,代表她们贤淑大度,有容人之量,不嫉妒下面的妹妹得宠。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沈知念让芙蕖将这些赏赐登记好,统一收进了库房。
不管是谁送来的东西,在没有经过太医检查之前,她都不会使用。
芙蕖做这些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加上有肖嬷嬷在旁边提点,就算赏赐众多,她也没出任何差错。
沈知念入宫还不到两个月,就一举从小小答应,跃为了正五品贵人,是新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深受圣宠,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
正因如此,她行事越发小心谨慎,再次将听雨阁的宫人敲打了一番,免得他们狐假虎威,在外面惹出祸事。
众人连忙垂首说“不敢”,态度谦卑而恭敬。
处理完这些事,沈知念刚回到内室,菡萏便来报:“小主,孙常在求见。”
她和孙常在同住钟粹宫,她晋升了,孙常在来拜见很正常,沈知念道:“请她进来吧。”
“是。”
走进听雨阁,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各种摆设,都是贵人位分才能使用的,孙常在眼底闪过了一抹艳羡。
当初她只想着,沈知念若能得宠,陛下来钟粹宫的次数多了,她说不定也能找到机会。没想到对方的受宠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孙常在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竟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嫔妾孙常在,给柔贵人请安,贵人吉祥!”
沈知念刚入宫时,只是个末流答应,哪怕面对最不得宠的常在,也要客气地行礼。而现在,她一步步朝高位走去,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匍匐在她脚下!
不过面上,沈知念却是一副惊讶之色:“你我同住一宫,孙妹妹何需行此大礼?”
“菡萏,快把人扶起来。”
菡萏立即上前,将孙常在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芙蕖奉了茶过来。
孙常在在后宫见多了晋升后,就用鼻孔看人的宫嫔,见沈知念成为了贵人,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柔姐姐。”
“听闻姐姐晋升贵人,妹妹心里极为欢喜,特备了薄礼来恭贺,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珠儿立刻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
沈知念示意芙蕖接过,含笑道:“妹妹有心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孙常在也不拐弯抹角,诚恳地望着沈知念,开门见山道:“能和姐姐同住一宫,是妹妹的福气,也是我与姐姐之间的缘分。深宫惊险,妹妹今后愿唯姐姐马首是瞻,只求姐姐照拂一二!”
说到这里,孙常在再次起身,朝沈知念跪了下去。
最开始,孙常在是想分她的宠,而现在是要彻底向她投诚,愿意为她所用。
沈知念早就知道,跟后宫的其他人比起来,她最大的短板就是家世太差。培养可用之人,和自己的势力,是刻不容缓的事。
孙常在虽有一些小聪明,但和后宫的女人相比,她的本性并不恶毒,而且好拿捏,不失为一个好盟友。
沈知念起身走过去,亲自将孙常在扶了起来,含笑道:“妹妹说得是,我们同住一宫就是缘分,自当在深宫互相扶持。”
“芙蕖,把库房里的那对蓝宝石发簪拿出来,送给孙妹妹。”
这份礼物,可比初见那日,她送给柔贵人的那对镯子贵重多了。
孙常在喜不自胜,眼中满是激动之色:“谢柔姐姐!”
“今后姐姐若有吩咐,妹妹定万死不辞!”
……
接下来的几天,帝王没有再来听雨阁,去了一次柳贵妃宫里,其余时候都歇在坤宁宫。
虽然姜皇后病重,无法侍寝,但帝王依旧对她十分关切,流水似的补品送进了坤宁宫。朝野上下都赞帝后鹣鲽情深,实乃国之幸事!
听闻柳贵妃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砸碎了不少名贵的花瓶,永寿宫上下都战战兢兢的。
毕竟尊贵的出身,养成了她高傲的性子。柳贵妃从未将其他宫嫔放在眼里,认为她们再得宠,也只是玩物罢了。
唯独姜皇后,不仅家世不输于她,更是帝王的正妻,一国之母。在柳贵妃心中,只有姜皇后才是她的对手!
皇后那个病妇,分明是借病故意引起陛下的怜惜,如此狐媚行径,哪配做国母,怎么不快点去死!
比起柳贵妃的气急败坏,沈知念这里就淡定多了。
她又不爱帝王,自然不会因为他爱重皇后,就打破了醋坛子,满心怒火。
而且……沈知念知道,帝王此举并不是把姜皇后看得多重,而是为了平衡后宫。
姜婉宁死了,姜皇后的身体又这样,如果他再不多给姜皇后体面,后宫就是柳贵妃一人独大了。
哪怕贵妃宠冠六宫,在帝王心中,依旧没有皇权重要。
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就是最大的悲哀。
泼天的权势,最容易迷人眼。沈知念猜测,镇国公府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肯定还会送新人进宫。
不过也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这天,小周子忽然拿着一个沾了泥土的布包,一脸凝重地进来汇报:“小主,奴才今天照例巡视听雨阁,见院中的栀子花树似有异样。仔细查探过后,发现树下被人埋了这个!”
帝王当初赏赐的栀子花,花落后,沈知念便命人将它们种在了院子里。
“里面是什么?”
肖嬷嬷上前查看,面色骤然冷凝下来:“小主,是红花!”
菡萏吓了一跳:“听雨阁怎么会有红花这种东西?!”
沈知念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闪过了一抹冷芒:“红花有极大的药用价值,只是孕妇不可服用。我如今并未有孕,不会对我造成危害。”
“不过不知不觉,听雨阁竟被人埋了红花……对方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