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点了点头,接着道:“陆家原本想借此事拿捏大小姐,但大小姐跟这帮人生活了一年多,早就不是从前清高如明月的性子了,脾气变得火爆无比。”
“当即就把陆母的脸挠花了……”
“陆家人虽生气,却也不敢把大小姐怎么样。”
听到这里,林嬷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民间常说,女子是菜籽命,落到肥田就长得好;落到贫瘠的土地,便一日日枯萎。”
“多少脾性原本很好的女子,经过婚姻的磋磨,都变成了泼妇……”
“大小姐从前的清高虽表里不一,却也不是如今的样子。想来陆家人……对她是真的不好。”
菡萏撇撇嘴:“再不好,这门亲事也是她自己抢去的,怪得了谁?”
芙蕖又道:“话虽如此,但大小姐也顾忌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是想要个孩子的。据说这些日子,她去看过不少大夫,每日都在喝求子的药。”
沈知念再次摇头。
沈南乔求医有什么用?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是陆江临啊!
但她和沈南乔之间又不是姐妹情深,自然懒得去干涉别人的因果。
芙蕖觉得,娘娘不喜大小姐,却也谈不上痛恨。她不会帮助大小姐,但也不屑落井下石。
就是把对方当个乐子看。
时间缓缓走过……
下午时分,小徽子来了:“奴才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吉祥万安!”
“禀娘娘,陛下说今晚来钟粹宫用晚膳。”
沈知念微微颔首:“知道了。”
随即让人打赏了小徽子。
小徽子带着银子,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还是师父疼他,报晦气的消息,从不派他去。每次有这样的好事,都是轮到他。
肖嬷嬷已经去命小厨房准备着了。
晚膳时分,南宫玄羽准时来了钟粹宫。
“奴才/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南宫玄羽抬抬手,大步走进了内室,扶住了要行礼的沈知念:“朕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多礼。”
规矩上,沈知念从不会给人抓她把柄的机会。但此时,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陛下来了。”
“您累了一天了,臣妾命小厨房做了这些膳食。”
南宫玄羽说了句“不急”,熟练地从乳母手上,接过了四皇子。
他抱着逗弄了几下,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下来了:“朕怎么感觉几日没抱,阿煦又重了?”
“这个月份的孩子,本就是一天一个样。陛下要是十天半个月不来钟粹宫,说不定都认不出阿煦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知念一双含情的眸子,笑吟吟地望着他。
南宫玄羽的心跳,忽然就漏掉了一拍……
还有什么比看得见,吃不着,更让人难受的事?
算算日子,念念生产完已经一个半月了。最多再过一两个月,身子就该彻底恢复好了……
南宫玄羽掩去了眼底的幽深之色,无奈道:“你呀你。朕只要得空了,什么时候没来看你和阿煦?”
沈知念当然知道,后宫的妃嫔一两个月见不到帝王都是常事,南宫玄羽来钟粹宫的次数,真的很频繁了。
但那又如何?
她就是要防范于未然,免得这个男人哪天把她和阿煦忘了。
“臣妾可没那个意思,只是说出事实,阿煦长得可快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夭折了,三皇子出生后,的确给帝王带来了极大的喜悦。然而此刻……南宫玄羽不得不承认,人心都是偏的。
看着白白嫩嫩的阿煦,他对他的偏爱,确实比对三皇子的多许多……
晚膳过后,沈知念和南宫玄羽坐在窗边说话。
两人间本就有许多话题,如今有了四皇子,能说的事更多了。
南宫玄羽抱着四皇子,细细听沈知念讲着,他每日要喝多少次奶,拉多少次臭臭。
有时候吐奶了,乳母是怎么处理的。
明明是一些繁琐的话题,帝王却听得十分专注,周身的气势越来越柔和。
尤其是四皇子醒来后,无意识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这一刻……南宫玄羽真的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有一些皇子忤逆君父,甚至造反,但帝王还是舍不得将其赐死了。
咳咳……阿煦长大后,定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能这么想。
见时间差不多了,南宫玄羽将四皇子交给乳母,嘱咐沈知念好好休息,便离开了钟粹宫。
李常德握着拂尘跟着后头,恭敬地问道:“陛下,是去哪位娘娘、小主宫里,还是回养心殿?”
三皇子也是他的儿子,南宫玄羽自是一直牵挂着,上了龙撵道:“三皇子交予贵妃抚养,已经有许多天了,朕政事繁忙还未去探望过。”
“这回正好有空,便去看看三皇子吧。”
李常德立即道:“摆驾永寿宫——!!!”
……
柳贵妃需要的只是“皇子”的身份,并不是真的想养别人的孩子。
再加上她爱美,能进永寿宫伺候的,哪怕只是个粗使宫女,也眉清目秀。三皇子奇异的长相,让柳贵妃实在喜欢不起来。
因此三皇子到了永寿宫,便一直交给乳母和保母照顾,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倒是大公主,日日都要去三皇子的寝殿,跟他说许久的话。
虽说三皇子还小,没有任何回应,但大公主尝到了做姐姐的滋味,还是觉得津津有味。
伺候了三皇子这些日子,乳母们都叫苦不迭……
因为吃喝拉撒是人生来就有的本能,她们以前奶其他孩子时,对方再怎么样,喝奶也不是问题。
可三皇子……吮吸时似乎十分无力,每日喝进去的奶水实在有限。难怪都八个月了,看起来还如此瘦小。
乳母们怕再拖下去会出事,便将此事禀到了柳贵妃面前。
柳贵妃刚处理完一天的宫务,正准备休息,顿时不耐地皱起了眉头:“连喂个奶都喂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