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有自得的资本,就冲着他作诗的速度那真是笑傲整个家族。
他祖父康熙有过当众写诗词的经历,不过那都是感情到了才写的,比如征讨噶尔丹凯旋的时候,真的是因为高兴抑制不住喜悦才写的。他爹就很内敛,此人压根没作过几句诗词,知道自己水平不高就从不显露于人前。
到了同辈们,大家也在这上面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显得弘历特别有文采。
大概是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加上那些大臣们都夸他就让他自负到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大臣里面经常来往宫廷的人要么是出身足够好,要么学问真的很高,千军万马从科举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三甲们夸人夸得多了久了,人真的容易自信。
这就养成了弘历爱显摆的毛病,他作诗很多时候就是为了显摆,别管他的诗词好不好,自有人叫好。
扎拉丰阿陪着他去了骊山,骊山这地方自古就有故事,传说女娲在这里炼化五彩石补天,而且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加上后来唐明皇杨贵妃的故事流传,这里就是一处每个年代都有故事的名山。
凡是名山大川必有道观和寺庙,而道教在骊山供奉黎山老母,骊山老母又是佛教的摩利攴天菩萨,因此佛道两家在这山上相处的很好。这里香火很盛,来烧香的人络绎不绝。其中黎山老母宫在秦朝就供奉黎山老母,在唐代兴建宫观,明朝时候翻修了一次,现在进去,说不定一个不起眼的破砖烂瓦都是唐明年代的物件。
他们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到了老母宫已经是夕阳西下,听说骊山有一景色就是骊山夕照,弘历看着夕阳西下诗兴大发,一刻钟内写了八首诗,先别问质量怎么样,就问这速度快不快吧?是不是该赞一声才思敏捷?!
扎拉丰阿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家的两个孩子,人家兄妹两个十天都挤不出五个字,和弘历比,自家两孩子真的比不过,所以他这会夸人就很诚心。
弘历非常自傲,姑父的夸奖他照单全收了,得意完了才下山。
回到山下天都已经黑了,大家吃过饭后弘历带着宫女去泡温泉,扎拉丰阿赶紧给海棠写信,把今天弘历的言行写了上去,他再三试探都没从这小子嘴里问出什么来,要么是这小子藏得深要么是压根没什么事儿,就是这小子出来玩耍,要是后者好说,扎拉丰阿带着他玩几天,就怕是带着皇上的命令来的,海棠迟迟不回有些说不过去。
他把信给了侍卫,嘱咐说:“尽快送给格格,就说五阿哥来了。”侍卫点头,准备第二日一早送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扎拉丰阿带着弘历又游览了不少地方,还特意带着弘历看了秦腔和川戏。玩了四五天海棠还没回来,弘历就知道不能再等了,该走了,该吃的吃了该玩儿的玩了,该回去找皇父了。
扎拉丰阿一听他要走,心里顿时松口气,嘴里还在挽留:“阿哥不如再等等,你姑妈去了黄河边,来回大概七百里,这几天就能回来。”
弘历犹豫了一下,要
是回去皇父问见没见到姑妈该怎么说?
可是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姑妈风尘仆仆回来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该怎么跟姑妈说?
他内心还是想多留几天,毕竟西安这里商业繁荣官员众多,他身份尊贵,很多人都捧着他,这他在这里日子过得很潇洒,就说:“您派人请姑妈了?这……这怎么可好,侄儿来这里虽然是给姑妈祝寿,但是并没什么朝廷里的大事儿说给姑妈知道。如果为了侄儿坏了她的事儿该怎么办?可是您都请姑妈回来了,若是姑妈回来侄儿走了,让姑妈来回奔波,皇阿玛又要骂侄儿不孝。”
他都这么说了,扎拉丰阿瞬间明白,这小子是让自己背锅。让自己出面把事儿认下来,是自己擅作主张请正在忙大事的人回来见他一面,回头到皇上跟前承认是自己不会安排,让小阿哥在西安多逗留了些日子。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方这一点黑灰都不愿意沾的态度让人很窝火。他笑着说:“怪奴才办事儿不周全,早几日没说明白,您不如再留几日,奴才再写封信您给皇上捎回去,此事是奴才失误了。”
弘历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姑父太见外了,到京城后侄儿必定会在皇父跟前替您分辩。”
扎拉丰阿嘴上谢了他,心里对自己骂了几句,刚才要是自己不乱开口这会人都送车站去了,早听说这小子喜欢让下面担责,没想到这小事也不肯自己认了。
于是又带着他在周围转转,过了四五天海棠才回来。
海棠回来后先去洗漱,换了衣服后见了弘历。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属官和侍卫都回来了,每个人都一身疲惫,在山里马没驴跑得快,山地里驴子才是王者,有些路段不少人要下来走一段才能接着骑马。
早先这里也是好地方,秦汉唐都在这里定都,海棠走了一遍才知道为什么在后来都城转移到中原,这交通也太糟糕了,制约这里发展的很大原因就是环境。
海棠从西安出来向东一直走到和山西交界的地方,发现这里是宝地,不仅有矿还有石油,甚至石油自己涌出地面漂浮在淆水上,早就有书上记载淆水可燃。《梦溪笔谈》也记载了这里有黑色东西可以燃烧。
然而现在没有炼制手段,所以只能让当地保持现状。
弘历来见海棠,恭恭敬敬地请安后说明皇父派他来给姑妈祝寿,把祝寿的流程走了一遍后就坐下陪着海棠说话。
在海棠面前弘历表现得乖巧聪明,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孩子。
他还很谦虚地问海棠打算怎么安置这里的棚民。
海棠就说:“原本是想让他们去开荒,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任我有千般手段,在这里都难以施展。”
这里很难形成劳动密集型产业,居民分散,道路不便,风一吹漫天黄沙。海棠看了不少地方,知道这里想发展起来不是一两年能做好的,甚至一二十年都不会有太大的起色。
她也看了,有些地方适宜开荒,就打算把棚户迁移到陕西腹地去开荒。然而在西安的棚户们
() 并不愿意去,在西安这个货物集散地只要找到活儿就能活下去,去乡下种地,苦兮兮的还吃不饱。()
他们想要的是像洞庭湖那样的模式,给他们落籍,再给他们盖房子,哪怕是不给工钱,只要官府出面安排他们干活让他们有个家,接下来养家糊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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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愕然,她想让所有百姓都参与到这个时代里,想着乡下的百姓也能赚外快补贴家用,可是本地的人却觉得只要让城里人有家就行。反正她来的目的就是安置这些棚民的。
甚至还有人想要请海棠再次施展房地产手段,西安这里比洞庭湖的房子更好卖,洞庭湖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和九朝古都长安比!
这事儿让海棠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海棠连夜给雍正写信,把这里官员士绅和大部分棚民的想法跟雍正汇报了一番。
弘历在出去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雍正压根没问他去那么久干吗了?看到了海棠的信就说:“回去歇着吧。”
弘历看了一眼给雍正收拾桌子的弘杲,答应了一声退下了。
雍正拆开海棠的信看了,海棠在信里说陕西的矿藏,又说了道路难通,她本来的计划是想申请把铁路向西北修,穿过陕西进入甘肃和青海。除了这一条路外再沿着黄河岸边修码头,到时候有水路和铁路两条进出通道。同时在当地多种果树和甜菜,做鲜果和果脯生意,或者是卖糖给草原也行。还可以在冬天做水果罐头,在冬天保存的时间会更长一些,这些小甜水们通过铁路进入京城,到时候京城百姓过年走亲访友送一些罐头就能提高陕西百姓的收入。
然而棚民不愿意去种地,她也不想再启用建房这种手段,她觉得西安不缺房子。
雍正把信反复读了两遍,又看了看随信送来的方子,就跟苏培盛说:“让人抄一份送御膳房,让他们做来,朕三天后要吃。”
弘杲说:“皇阿玛,孩儿抄。”
他抄了一份,发现这步骤还很详细,用什么样的陶瓷罐子如何密封都写了。他抄完把抄好的给了苏培盛,就说:“不如多做点,看看能放多久。”
雍正点头,跟苏培盛说:“先让他们做三十份,两日后每天打开一罐子,看看能放多久。”
苏培盛离开后他把海棠的信给弘杲看,弘杲看完笑着说:“这必然是姑妈生气了,所以才一时没想明白。在孩儿看来安置棚民和劝农种果树不必非要当成一件事来办。棚民既然不愿意离开西安,就给他们落籍,给他们划分一片地方让他们建房去,这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到姑妈和朝廷。
至于姑妈的这个计划,到时候选官员去办。果树不是一两年长成的,开荒也不是一两年的事-->>
儿,这必然是十年八年的功夫才能换来信上的设想。”
“你说得对啊!这事儿朕和你姑妈干不完你们兄弟就要接着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就是他总是埋怨这些孩子不上进的原因,现在有机会摆在前面,就该以当仁不让的气势去抢来。一个个跟老头子
() 一样死气沉沉(),让人看了都想给几巴掌。好不容易有个弘历?[()]?『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但是这孩子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想让孩子去做事,这孩子只想抓权。
雍正郁闷的站起来:“走吧,去门口溜达一下活络筋骨通气血,转两圈回来朕再给你姑妈写信。”
两天后御膳房把用石膏密封的罐子送来,把上面的石膏泡软了从里面捞出果肉和糖水来盛到了碗里,第一碗是太监吃了,太监吃完跟雍正说:“甜,味道好。”
苏培盛亲自去盛了一碗,雍正尝了尝,齁甜,他觉得太腻,想着百岁或许会喜欢,就说:“剩下的送到尚书房去,给几位小主子们分一分。一罐子怕是不够,再开一罐。”
这玩意要真是冬天卖,那还真能卖上钱。雍正就觉得妹妹大概上辈子是财神,随便一个办法就能点石成金。
他心里对种果树卖果子和糖水果肉的计划更看好了,就在心里寻觅着下一任的陕西布政使人选。
海棠接到雍正信的时候已经把心态给调整过来了。她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想着人家既然不愿意搬去种地,那就留在西安吧。
水泥厂的设备被火车运送来,地址早就选好了,接下来就是安装。陕西上下很高兴,觉得只要有了水泥厂就等于有了聚宝盆,全城轰动去围观,这事儿对于海棠来说是件小事,派属官儿去就行,她要接着去看其他地方,尽量在冬天前把陕西全部走一遍。
她刚走,过了两天弘阳来了。
四川的事儿只剩下整修关隘,弘晖留在了重庆现场督工顺便跟着学点,弘阳则是不辞辛劳来到了西安想见见父母,结果只见到了扎拉丰阿。
扎拉丰阿看到儿子很高兴,如果说前一阵子陪着弘历那是应付差事,这一会带着儿子到处转转就是他发自内心想干的事儿。
他领着儿子去爬骊山,路上他问了一句:“你来骊山有没有什么感悟?想不想作诗?”
弘阳已经知道了弘历在西安写了一本诗集,这时候听见亲爹这么说就哭笑不得:“阿玛,您儿子什么样子您不知道吗?”
扎拉丰阿当然知道,他就感慨一句:“你小时候也是很聪明的,怎么越长大越笨呢!”
弘阳觉得他该去找额娘,额娘就不会嫌弃他不会做诗。
他木着脸跟扎拉丰阿说:“阿玛,作诗这事儿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您看您和额娘也不会啊!”
扎拉丰阿说:“谁说我不会,我也是会的!”
他是真的会,就是水平不高而已,一直以来都是锦衣玉食,他的字里行间就显得富丽堂皇,看着内容空洞了些,不够深刻,因此不乐意拿出来让人点评。
扎拉丰阿当场赋诗一首,弘阳且信且疑:“真的假的?不会是您早有准备吧?真不是找人做的?”
扎拉丰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还不信你老子?”
“信信信!你别打了,回头儿子给您刊印诗集,咱们就在家自己欣赏。”
父子两个一起爬山,到了山顶,扎拉丰阿就想起前
() 几日来爬山的弘历来,忍不住跟儿子说:“按道理我不该跟你点评这些皇子们,一来是至亲,二来他们身份特殊,三来皇上待你不薄。然而这些皇子们别的都好,虽然各有毛病,但都无伤大雅,唯独五阿哥,他那人有功就领,有错都是奴才们的罪过,唉。”
弘阳知道扎拉丰阿平日里只管游戏人间和人约着喝酒看戏,对朝廷里的事儿不管,对宗室的事儿也不多过问,轻易不会开口说这些。
他就问:“是不是这几日他在您跟前说什么了?是儿子愚笨了,就不该这么问,必然是他让您替他背锅了。”
扎拉丰阿和亲儿子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当日的事儿说了,弘阳在山顶听了点头不语。因为弘历这样的操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不算新鲜。
他跟扎拉丰阿说:“舅舅一直说不满十八不能授予爵位,可大哥如今都二十多了,百岁都上学了,仍然没爵位。其他人也是如此,这次大哥回去后这事儿就压不住了,朝廷里面必然又有人出来提立储的事儿,到时候又是一桩是非,您就当不知道,我就怕弘历来套您话。”
扎拉丰阿笑着说:“你别把你阿玛当成个没经历过事儿的主儿。”
弘阳在山上搂着他肩膀:“是儿子小看您了,回去就自罚三杯。”
“行啊,明儿一早咱们去找你额娘去。”
“您也去啊?”
“你们都不在,就是这里再好玩儿我一个人玩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跟着你去找你额娘呢。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连日骑马也没什么。”
“连日奔波太累了,明年再不去了。”畅春园里面乌雅氏歪在榻上跟雍正抱怨旅途劳累,她一把老骨头都要被颠簸散架了。
雍正干巴巴地说:“热河虽好,就是路途遥远,既然您明年不去了,就留在畅春园吧,儿子早晚给您请安。”
这话说出来弘历赶紧看了皇父一眼,祖母哪里是真不想去了,就是抱怨路太难走了而已。您这时候顺势说明年用水泥铺路不就行了,老人家肯定会高兴得心花怒放,到时候就是一番母慈子孝的场面,何不讨老人家欢心?
雍正对自己都很抠,他才不会去铺一条从京城到热河的官道,这官道也就一年用两次,有水泥还不如加固城墙呢,他更不会为了讨额娘欢心一拍脑门办些不切合实际的事儿。
而且他是打心眼里觉得京城很好,年年去热河干吗?
乌雅氏对自己的崽什么德性太清楚的,她是抱怨路难走,目的不是为了让儿子铺路,尽管有很多人跟她说水泥路平稳舒服,她也知道很花钱,这么花钱的路别说儿子了,就是当年主子爷还在也不乐意铺,这一对父子做事都是有目的,皇帝从来都是不轻易施恩。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清楚雍正的脾气,一定要在团聚的时候表现出“那里不好玩儿,你是对的,就不该去”“额娘悔不当初啊,就该听你的不去”“还是我儿子有先见之明”这类的意思,用这些话来安慰儿子,免得给他一种全家抛下他在热河快乐地过了半年的印象。他要是小心
眼计较起来,觉得全家都把他忘了,肯定憋在心里记上很多年。
现在儿子这么说了,她也就顺势说:“行啊,明年就不去了。明年咱们母子带着孩子们去南苑住一阵子怎么样?那里也凉快。()”
雍正不想出门,但是想想也该陪着额娘,毕竟老额娘年纪越来越大,就说:“行啊,儿子陪您去。再或者附近的山里也行,到时候儿子早晚侍奉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乌雅氏笑着点头,叫一群小孩子来和雍正说话。
二十五阿哥作为辈分最大的一个,带着一群人过来请安。
雍正对他们和颜悦色,说道:“朕让人开了一罐糖水果肉,你们去尝尝吧,那玩意甜,不能多吃。”
宫人送了小碗过来,甜滋滋地俘获了这些小孩子的心,一群人闹着还要吃,屋子里都是小孩子们的嚷嚷声。
雍正就吩咐再开一罐,给乌雅氏和皇后和几位娘娘也尝尝。
说到这糖水果肉,雍正就说:“这是妹妹送来的方子,倒也简单,先把果子切了用盐腌两刻钟,再倒糖水放在罐子里上锅蒸,蒸完密封。”
乌雅氏听了就知道怎么做的了:“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要仔细,不能见油,这糖水必然是煮开的水放凉了才行。”
弘昼一边吃一边说:“您说得头头是道啊!”
乌雅氏就说:“我也是嘴上说的,自己做不出,早年看到我祖母积酸菜泡萝卜,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她说完叹气,问雍正:“你妹妹明年还出去吗?我都大半年没见她了,这说远不远,才四五天的路程,说近也不近,隔着千里路呢。我这心里也惦记弘晖和弘阳,盼着他们都在跟前。”
雍正在心里想了一下,就说:“明天他们不出去了,大事办的差不多了,也该休养一年了。”
乌雅氏就高兴起来:“好好好,只要咱们一家人聚齐我就高兴,比得到什么东西都高兴。”
她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因此对儿女们越发看重,想着多相处总是好的。晚年儿女绕膝,就是死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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