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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生焦虑
    弘阳先去找扎拉丰阿,进门也没说话,就看着扎拉丰阿。

    扎拉丰阿能怎么说,他没法说自己就是在海棠跟前拿乔,想让媳妇哄一哄,结果玩脱了。

    他跟弘阳说:“你大晚上跑来有事?没事早点回去歇着吧,阿玛等会看完书就回去了。”

    弘阳心说你先把你的被子藏一下再说这话,我要是没看见你的被子我都信了。

    他也没多说,说了句:“您早点歇着。”就离开了。打算去劝劝额娘让阿玛回去,如今这天气虽然没有刮北风下大雪,但也确实是冷了,书房里面连炕都没有烧,这一会儿让他过去睡一觉,明天一准得病。这完全没夸张也不是为了吓唬额娘,他阿玛确实身体不好。

    就在他心里面打着腹稿刚离开书房,就看到有太监和侍女提着灯笼蜿蜒来到跟前,看到他这里,领头的太监请安解释说:“公主让我们来请公爷早点回去歇着。”

    弘阳问:“公主这会在哪儿?”

    这太监说:“公主陪着主子说话呢。”

    弘阳点点头离开了,天黑,他不放心站在暗处看着扎拉丰阿又被请回去了,这次没被额娘赶出来,心里松口气,看着妹妹从父母的院子里出来才从黑暗里现身。

    莹莹憋着笑说:“您不用担心,没事儿,没吵架,额娘说他们闹着玩儿呢。”

    弘阳也只能相信是闹着玩儿呢。

    屋子的海棠在闺女走后一面往脸上抹面脂一面说:“硬气了哈,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招跟谁学的?还生气吗?”

    扎拉丰阿倒在床上厚着脸皮问:“格格问了这么多,让奴才回答哪一句?”

    “就先说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格格您在这里,奴才不回这里去哪儿啊?您刚才都不挽留一下。”他还以为会挽留自己,所以才硬气地抱着枕头出去了。

    海棠笑着说:“你都生气了还挽留什么?岂不是越留越生气?与其这样,不如让你去外边好好地冷静冷静,说不定明天气都消了。你这招跟谁学的?哪个狗头军师给你支的招?”学会以退为进了!

    扎拉丰阿笑着说:“你不拷问奴才就不说,要不您先拷问一番?”

    “瞧你那臭德行!油嘴滑舌!年轻的时候嘴上调皮几句还能说这是说话俏皮为人风趣。现在一把年纪,都做祖父的人了,这么油滑的性子可不招人喜欢。”海棠起来坐到了床边,一边揉着手上的面脂一边说:“我知道你不满对闺女的安排,闺女来这世上一趟,你我养她了十几年,她想干的事儿你我怎么能狠下心去拦着。要真是拦着,就跟鸟折了翅膀一样,她往后余生闷闷不乐,你我又怎么能开心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还是要成亲的,将来她总要有个儿女侍奉。就比如咱们,格格回来京城,不至于家里没一丝人烟,有奴才和孩子们侍奉在身边,也有孙辈承欢膝下,这不好吗?年轻的时候倒也罢了,老了更难熬清冷,就怕她到那时候觉得人多热闹才是好日子,到时候眼巴巴地

    看着人家儿女双全,她岂不是心里也难受。”

    “你说得有道理,看她啊,她有喜欢的人就成婚,不喜欢难道就没人侍奉了?”

    扎拉丰阿坐起来说:“咱们早点安排了……”

    海棠总觉得手上油乎乎的,就在他脸上揉了几下,再搓手果然干爽很多。海棠说:“你对大权在握的美妙是一无所知,她只要有权有势有钱,别说一把年纪,就是快入土了,照样有人趋之若鹜。今儿我把你赶出去,过几天传扬开来,我路上就会偶遇很多小白脸,你信不信?”

    扎拉丰阿在脸上揉了几下,说道:“奴才信,奴才怎么不知道大权在握的美妙?奴才自小就在宫里混,小时候奴才跟着六爷,再大一定在皇上跟前当差,这里面的人情冷暖也是看了很多的,可是这里很难有真心人,多的是贪慕富贵的人。”

    “所以啊,人心隔肚皮,你千挑万选的就一定是好人吗?让她自己选吧,她找到了是她的福气,找不到也是她的福气。”海棠推了他一把:“你今儿睡里面,我要靠着床头看书。”

    扎拉丰阿指着书柜上的匣子:“格格,奴才写的话本子就在匣子里,您要看吗?”

    “呦,你动作快啊!”海棠拿着盒子坐到了床头,打开盒子就说:“我今儿品鉴品鉴?”

    “奴才头一回写,您别笑话。”

    “不笑,你写的什么?”

    “侠女啊!”

    武侠,也行。

    海棠问:“会飞檐走壁吗?”

    扎拉丰阿摇头:“没人会飞檐走壁!”

    海棠木着脸:“会飞叶摘花杀人吗?”

    扎拉丰阿摇头:“谁家的花花草草能杀人?”

    你这没卖点你知道吗?

    海棠一边翻着扎拉丰阿的“大作”,一边想着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平王福晋的侄儿开始写了没有。据说平王福晋把这个娘家侄儿养在王府,挺照顾他的。这样宽松的生活环境,还能写出煌煌巨著吗?

    接下来京城的大事就是两位皇子大婚。因为月娥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重,就没去参加这些婚丧嫁娶。海棠因为在圆明园一起审议《大清律》也不打算积极参加,碰上了就去,没空就算了。所以扎拉丰阿带着一双儿女和小孙女积极参与进京城的红白事。

    隆科多的案子到现在都没结案,最主要的原因是雍正要用隆科多祭这部新律法。只有判这样顶级的权贵才能让律法一颁布就拥有权威。

    这部以大学士朱轼为总裁编撰的新律法头一次在里面强调了公平。公平这件事不是自古就有的,这是第一次在律法中体现了出来。从这件事上来看,官场民间的思想都在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萌芽,等待着破土而出。

    这样一部大部头的律法必然要再三审核,每天雍正抽出一点时间,召集重臣和三司官员一起审核,朱轼要亲自为皇帝诸王大学士们讲解里面的条款,每天听这个听的脑袋晕乎乎的,大家都是一副被摧残过的模样。海棠每天回家都跟霜打的茄子一

    样,回去就直接歪在炕上,好久才能回神。

    雍正更是听得头晕,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他回去也是连动弹都不想了,躺半天才能缓过神来,要不然就是脑袋嗡嗡地疼。

    这样的活动持续了几天,这一天的中午去太后跟前陪着吃饭。连乌雅氏都纳闷:“以前圣祖爷坐朝那时候多轻松啊,天天到处溜达,养花养鱼很惬意,再看看你们几个,这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哪有半点从容。”

    十四难得地说了句公平话:“老爷子是有名的甩手掌柜,我姐替他干活了。”

    乌雅氏又问:“现在你姐也替你哥干活了,不只是你姐,你几个哥哥都很忙,怎么你四哥反而更累了?”

    倒不是十四不愿意替雍正说话,他也解释不清,就没吭,看着哥哥姐姐示意自己顶不住了,让他们来应付老额娘。

    老六阿哥说:“您也要看看国库啊!这会国库比老爷子在的时候银子多了去了!”

    乌雅氏就说:“够花就行了,”她再看看雍正,这还是个抠门的铁公鸡,自从登基以来就在两个地方花过钱,一来是圆明园,二来是陵寝。想当年圣主爷在的时候遍地修行宫,这真是越有钱越抠。

    不过这抠门的铁公鸡是亲儿子,她就问:“你看要不把汤山行宫修一修?”

    “修那边?”雍正看着额娘:“您要去那边住吗?”

    “我住哪儿都行,我是跟着你的,我是说你现在就该去汤山住一阵子,泡泡热汤,也歇一阵子。”虽然人白胖白胖的,但是眼下青黑,整个人萎靡不振。长此以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去泡泡汤泉反而会放松一些。

    雍正他不仅抠,他还宅。泡什么澡,他不是没泡过,跟泡热水是一样的,何必跑到那里去泡!

    他就说:“回头让两个妹妹陪着您去,儿子就不去了。再说那边好好的,不用修。就是修也要等几年了,今年内务府没钱了。”

    那不是国库有钱吗?

    乌雅氏没敢问,这儿子的脾气是知道的,自己问了他肯定不高兴,不说出来又要憋心里,这么憋着又没好处,所以还是别问了。

    乌雅氏还想劝说儿子:“我是看着年贵妃母女两个又病了,想着把他们娘俩送去,你也一并去吧。”想着儿子宠爱年贵妃,年贵妃应该能把他哄过去。

    雍正很阔气地说:“你们都去,朕这里不用留侍奉的妃嫔,您和皇后带着女眷去住一阵子,等过年了朕再接你们回来。”他没等乌雅氏说就跟海棠吩咐-->>

    :“你也去,带着莹莹去住一阵子,好好放松一下。”

    海棠就说:“我还是不去了,我家的儿媳妇快生了,算算都八个月马上就要九个月了,我要留在这里看着点。”

    雍正就说:“让枝枝去。”

    乌雅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皇后先送乌雅氏去汤山,她还要坐镇西郊,看着内务府给弘历安排娶亲。把乌雅氏送到汤山行宫,又马不停蹄地回来,就这一两天的功夫,雍正病了。太医院开了药,又送了药丸子来

    让他每日早晚各吃一枚。

    皇后赶紧找太医询问,太医云里雾里地扯了一通,皇后的学问没那么好,赶紧看身边的大宫女,她的大宫女选的是学问好的包衣女孩,充当内宫女官。

    她的大宫女小声解释:“太医的意思是皇上久坐不动气血不畅身体发虚,这些药丸子就是补身体的。”

    皇后点头,这些年除了年贵妃那边,宫里别的地方都没孩子出生,年贵妃虽然比潜邸的老人们年轻,但是后来宫里也有几个年轻的贵人,然而都没什么好消息,并且年贵妃的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病歪歪的。

    除了弘晖弘时弘历弘昼外哪怕是女孩也算上,都身体不好。皇后觉得肯定是皇帝身体不好带累的孩子们也个个成了药罐子,但是这话不好说,就没再过问。

    雍正也怀疑是自己太虚了影响到孩子们,他药丸子吃了几天,跟没吃一样,一点效果都没,他就问来复诊的太医药丸子怎么没效果。

    太医就说治病本就不能急,良药见效慢,只有虎狼之药见效快,但是那玩意说起来跟毒药是一样的,万不可贪快吃那种药。

    然而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衰老了。

    因为身体衰老带来的焦虑一天比一天严重,是个人都有渴望活下去的本能,他还能给自己找很多理由:舍不得天下苍生,想看看将来的天下是什么样的等等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种隐秘的渴望他并没表现出来,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也一天比一天年迈。

    就因为这种焦虑,他甚至在考虑自己驾崩后的事情,本着疼爱孩子的念头,他难得地大方了一次,决定每年给儿子们分点钱财,免得他们将来生活拮据。他自己没经历过缺钱这种事情,但是看看兄弟们就知道缺钱有的时候真能把人的体面给撕下来。

    因此他让管着内务府的十六阿哥来到跟前,问了内务府的存银和其他库存,得知内务府还有十万匹布,忍不住说:“这要穿到什么时候去?就是平时赏人一两年也赏不完呀。”

    十六阿哥说:“内务府本来就插手丝棉行业,加上如今织机多了女工也多了,市面上的棉布本来就多,内务府的库存也跟着水涨船高。”

    雍正就说:“你让人整理一下,到时候跟这几个小阿哥分一分。这种东西白放着可惜了,任凭它们在仓库里面霉烂才是罪过,才是浪费呢。穿到身上好歹也是一件儿衣服,给他们吧。”

    十六阿哥答应下来,雍正想了想,就说:“也不必全部给他们,先给他们一半儿,剩下这一半儿整理一下,裁剪好了等过年的时候给宗室人口分一分,好歹省了他们买布做衣服的钱。”

    十六阿哥忙着弘历成亲的事儿,就连忙答应,看他没别的吩咐了才赶忙离开。

    到了弘历成亲的这一天,大家又都回到了京城,雍正没动,海棠没动,十三阿哥也没动。海棠家里是扎拉丰阿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弘历结婚的第二天,内务府开始给几位皇子分发财物。大家都是平分,就是弘晖也

    没比别人多什么,连年纪小的福惠福沛都有份儿。

    尽管弘杲和弘阳他们也分了一些,但是京城和西郊的舆论全然不管,街头巷尾开始说皇帝宠爱弘历阿哥,这次倒没有往立储和传承江山方面扯,就说弘历受宠,为什么别的皇子成亲的时候没得到赏赐,而弘历成亲大家都拿到了赏赐?是因为皇上想给宠爱的儿子分私产,又怕别的儿子心里面不服气,所以才大家都有份。话里话外给弘历钱财才是主要目的,另外的人都是被捎带着的。

    这话传得广,弘阳回家后还吐槽:“这意思是我们都沾了弘历的光了!”

    反正舆论中心的得宠皇子弘历没出面解释,就当不知道,他如今正陪着富察氏回娘家串门呢。

    沙济富察氏家大业大,自从和皇子结亲,以马武为首的几支族人主动疏远了李荣保和马齐这两支。

    而这两支也没什么反应,越是家大业大,他们越是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全家不能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佟家就是好例子,二房是不行了,但是大房挺住了,佟家还能再撑下去,日后还是显赫门第。

    至于马齐家,马齐的几个儿子都埋怨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不粘锅了怎么就没把五阿哥这个麻烦给甩了!

    马齐家的孙女嫁给了十三阿哥家的世子,两家的关系更亲近,毕竟是姻亲乃是天然的联盟,十三爷那人也好说话,是有名的贤王,但是大家都看出来了,小五阿哥和十三爷有点不对付。

    倒不是小五阿哥对十三爷不敬,他倒是显得很老实,可是暗地里对几个堂兄弟没什么好脸色,几乎到了不来往的地步。

    马齐家的人对此很不满,怎么,小五阿哥想学皇上对表兄弟痛下杀手一样来弄死十三爷家的堂兄弟?

    皇上对钮祜禄家的表弟不客气是因为他们是八爷的铁杆,如果要分的话,十三爷家的阿哥就是弘晖大阿哥的铁杆了。

    马齐家的人都觉得这事儿太麻爪了!

    他们家老爷子也确实是个不粘锅,也确实是个滑不溜丢的老臣,但是谁让他们家有十二阿哥这个姑爷。

    因此对上门的新婚夫妇马齐家的人努力挤出笑容来,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别的事儿都不敢答应,却也不敢得罪,这钢丝踩的很辛苦。

    弘历的婚事刚结束,紧接着要为弘昼举行婚礼。弘昼大婚后雍正没什么大动作,仅仅是给了来请安的小夫妻该有的见面礼,嘱咐了几句和睦相处勤俭持家,雍正就摆摆手,让他们给太后请安去。

    就因为什么贵重东西都没给,反而坐实了皇帝喜欢弘历阿哥这个谣言。

    这会儿弘昼也顾不得这些了,太后在汤山行宫,小夫妻顶风冒雪坐车到几十里外的行宫请安。行宫里面各宫娘娘都在,少不了也要请安,折腾到晚上走不了了,只能在汤山行宫住一晚上,次日再早早地坐车回西郊,小夫妻还要去叔叔姑姑家里请安。这一番奔波实在辛苦,这也让刚进门的嫡福晋认识了皇家规矩带来的麻烦。

    扎拉丰阿和弘阳就专门在园子里等着

    弘昼两口,让人把弘昼的媳妇请去月娥的院子里说话,他们父子和弘昼在郎惠园一起走了走。()

    郎惠园真的很大,弘昼免不了跟着夸几句,这园子是他老子亲自督造的,反正夸几句也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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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了一会这园子的布置就说到了莹莹的园子,扎拉丰阿说:“要不是为了等小阿哥我们早就出门了,那个地方别看不大,弄起来太费事了。每天早出晚归也将将把那个地方收拾出来,回头您有空了过来瞧瞧,眼下也只能说勉强可以见人。”

    “行啊!不忙了就去。”

    弘昼还想和姑父说几句,就看到有太监急匆匆地跑来,喘息着说:“大福晋发动了。”

    弘昼纳闷:“发动什么了?”

    弘阳嗷一嗓子往西边跑,跑了几步又回头,跳上了马车让人赶着马车过去。

    弘昼这才反应过来是嫂子要生了,看到表哥坐车过去,羡慕得差点流哈喇子。

    姑姑家的院子里能跑马还能坐车!

    这时候扎拉丰阿已经嘱咐人赶紧按照早先计划好的办事儿,一面催人去请太医,又派人去请海棠回来,最后还要打发弘昼离开。

    弘昼看到姑姑家有事儿,自己也确实帮不上忙,就不留下添乱了。跟姑父说了两句扭头就走。

    他都出了后院,他的太监赶紧拉着他:“爷,您是不是忘了谁?”

    “忘谁啊?”

    “您就这么走了?”

    “不走留下干吗?这忙忙碌碌的,爷也帮不上忙。狗奴才,你想说什么?你那时什么表情?”

    “您和福晋一起来的,您就这么走了?”

    把媳妇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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