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二阿哥出阁这件事在郎惠园也被提了起来。
弘阳晚上回家,月娥就追着他说这件事儿:“这件事在外边吵吵嚷嚷,已经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了。咱们家又没办法隔岸观火,最要紧的是现在很多人看着额娘的反应。”
弘阳冷哼一声:“额娘该有什么反应?这事儿和额娘没一点关系。说难听的,皇位传承与咱们家何干?”
“话是这么说,额娘的分量谁不知道?在朝廷里面那真的是举重若轻,今儿我出去就有几个婶子嫂子悄悄地向我打听,被我糊弄过去了,然而咱们家总要出门过日子的,不能一直这么敷衍了事。这件事该怎么说该怎么做爷也该提前跟我说。”
“自然是两不沾。”
“你想两不沾,可是咱们能脱得开身吗?”月娥从他手里接了衣服搭在了屏风上,就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件事由不得咱们不沾。”
这时候永琦跑进来,手里举着一支迎春:“额娘,花花,快看花花。”
月娥只能把这问题抛下,转头哄小儿子。
弘阳从后面转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看着母子两个抱在一起看迎春花,一副温馨的样子。
他在榻上坐下,门外侍女送茶进来,他喝了几口,看到月娥把小儿子放下,小儿子腿脚利索地噔噔噔跑了出去。
弘阳说:“国家国家,对于大哥来说,国既是家,家既是国。这件事儿怎么还真是不能参与,也要约束着下面儿不参与。”
月娥也坐下,就问:“皇上那边是什么意思?是怎么想的?”
弘阳皱眉:“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净打听些不该打听的。”虽然嘴上抱怨了一句,还是说了:“大哥的想法你换到自己身上就能想明白,你有两个儿子,你想让大儿子继承家业还是想让小儿子继承家业?”
“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盼着百寿继承咱们的家业,这孩子从小到大到如今都没什么错处,而且被当成少主培养这么多年了,没理由不让他继承家业。再说了,额娘和阿玛虽然很疼小孙子,可也仅仅是疼爱,没寄托什么期盼。”说到这里,她立即有所顿悟:“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心里面还是偏向大阿哥的?”
“是这样没错,百岁生下来的时候玛法还在,对他寄予厚望,当初舅舅也是把他当继任者来养,大哥自不必说,三代帝王都看着他长大继承社稷,这是多大的福分啊!万一,我说说万一,万一这福分太大了撑不住怎么办?”
这就是说万一百岁这个继承人遭遇了意外该怎么办?
“或者说,咱们家孩子突然没了。当然,我是说万一,你觉得咱们小儿子怎么样?”
让月娥来说,如果大儿子真的不幸离开了,那么小儿子当然是继承人。甚至如果小儿子也夭折了,她会转头立即支持安康,她绝不允许这庞大的家业落到两个庶子的手里。
月娥迟疑地说:“爷您的意思?”
“都说二阿哥操之过急
,他这么急也能理解,毕竟机会只有这一次,他能动手颠倒乾坤的时间也只有这一年。
如果这次出行百岁出事了,大哥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说真的,永瓒作为小儿子资质比老二老三都强,而且年纪小,这时候也好再教出一个合格的君主来,为什么非要选老二?
如果百岁回来了,百岁都回来了,出去见识了一圈,眼界开阔,这是锦上添花的事儿,大哥自然不会换他,百岁的位置稳如磐石。二阿哥就更没机会了。”
月娥点头:“说得也是。”
随后眉头一皱:“他不会派人在路上对百岁下手吧?”
弘阳说:“百岁身边有很多人呢,这次出门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百岁身上。他别说出事了,就是头疼脑热,也要把周围的人吓得魂飞魄散。不会不小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月娥双手合十,念念有声,祈祷菩萨佛祖保佑自己的两个孩子,也保佑百岁。
晚上费莫氏心急如焚地等来了弘晖,弘晖刚进门她迎上去欲言又止。
弘晖笑着问:“这是怎么了?这张脸皱巴巴的,发愁呢?”
“是啊!”她拉着弘晖:“永琨那边……”
“找你撞木钟了?”
“没有,就是我听说了之后坐立不安,您这里是个什么章程?”
“章程?”弘晖进门,去盆架子边洗手,慢悠悠地说:“自然是几个月前咱们说过的,不管,让他们折腾去。”
“可是……”费莫氏很纠结:“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闹起来风波有多大。”
“现在知道了你能阻止得了吗?”
费莫氏的脸上更难受了。
弘晖就搂着她的肩膀:“管不了的事情就不要管,他们兄弟斗法,斗输了也不过是圈禁而已。放心,朕驾崩后这四个儿子总有一个会奉养你的。”
这话说完费莫氏立即哭了:“我又不指望他们养,您在我跟着您,您不在咱们一起走,儿女都大了,我是一个都管不了。您这话说得也太冷硬了,都是儿子啊,怎么就不管呢。”
说完她拉着弘晖的手说:“要不然您把老二叫进来骂一顿,说不定您骂了他这一顿他就再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来。咱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同室操戈。”
“他们不是提线木偶,更不是傀儡。要是骂一顿能把事情给解决了何至于此,你别想那么多了,想要做皇帝,必要献祭一个人,谁输谁被献祭,逃不开躲不了。”
费莫氏开始哭。
弘晖叹口气走过去搂着她,妻者齐也,哪怕她有再多的毛病,总是结发夫妻,有事儿总要一起面对的。
但是这件事儿对于海棠而言就不是事儿了,海棠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每天各种事情纷繁复杂,多到让人挠头,谁还留意二阿哥的小心思。
就连围观过老一辈斗法的扎拉丰阿说:“二阿哥身边都是些不中用的。”
所谓的不中用就是边缘化的官员,压根没人能
影响到弘晖,从康熙朝的经验来看,皇帝不同意的事儿,外面的大臣就是闹得再大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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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面最高兴的莫过于扎拉丰阿,提前几天就让人准备饭菜,把家里适合观景的地方提前打扫出来,又从仓库里面找了几张精美的座椅在适合观景的地方摆放起来,就等着海棠回家一起晒着春日的阳光放松地躺在座椅上聊一天了。
海棠看他这样兴致勃勃,自然答应了他的邀请,早上吃过饭之后就和他一起在园子里面闲逛了起来。要说这园子逛了几十年,早就在各处看得熟得不能再熟了,然而两个人边逛边聊,对着路-->>
边某棵花一聊就是半个时辰,倒也轻松愉快。
这样逛了半圈下来园子里面的园丁们陡然增加了很多差事,因为海棠觉得某些藤蔓长得不甚理想,就该修剪得规整一些。
在海棠看来,树就该修成个圆球,圆圆的多可爱。他尤其不喜欢梅树,那些枝条弯弯曲曲,一点儿都不美!
关于欣赏梅花树扎拉丰阿则是传统的老派观念,和海棠闲扯了半天。两人对于这样闲暇的日子都很满意,逛了半天的园子,高高兴兴地去河边的花丛里躺着休息。
海棠坐下之后很放松地说:“这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日子过得真是畅快。”
扎拉丰阿讲:“您这是偶尔闲下来了才有这样的想法,要是让你天天过这样的日子,早就不耐烦了。”
“说得也是呀!说起来今天真安静,永琦那个闹腾的小子没跑来找咱们一起玩儿,这耳边真的清静。”
“那是奴才续了半天好处,把人给送出去了,这会儿在六爷家呢。”
海棠轻轻地笑了一声,远远地有侍女端着食盒进来,海棠走了半天觉得饿了,忍不住问:“中午吃什么?”
扎拉丰阿讲:“吃些菌菇,味道都很鲜美,您尝尝。”
吃饱喝足之后被暖洋洋的太阳一照,海棠就有一些犯困,恰巧这里还可以躺着休息,海棠就跟扎拉丰阿交代:“我最多睡一个时辰,到时候你喊我起来。”
扎拉丰阿应了一声,坐在海棠身边给她盖上了毯子,看她睡着了。
海棠做了一个梦,梦到先是坐汽车再换火车,再换地铁和公交,千里迢迢一路奔去就为了去雍和宫求个手串。
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处在熙熙攘攘的雍和宫了,旁边几个小姑娘在讲攻略。
“我听说求的时候先背自己的身份,告诉里面的神仙别给错人了。这里的神仙只管结果不管过程的。只要是求财,无论是正财偏财还是邪门的财运都有。”
海棠就不信这个,而且人多到让她觉得呼吸艰难,好不容易从里面挤出来,听见门口一个女孩说“一点
() 儿都不灵!我明明求姻缘的,求了几次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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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后就听见有人喊:“出租出租,出租店面,旺铺出租!宠物店设备赠送,出租……”
这地界为什么还有人用大喇叭到处喊?海棠反正整个人已经看了过去,双腿不受控制地走到了人家面前。
“您的意思是说有店面出租以前是个宠物店上下两层,上面可以住人做仓库,下面是宠物店?”
对方一直点头,还给出了一个很优惠的价格。
唯一的要求是“要签十年!”
签完合同海棠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里和京城不一样?因为这里压根就不是京城,自己去的也不是雍和宫,而是“敕建无上大光明勇和宫”。
勇和宫!压根不是雍和宫!
合同已经签过了海棠就租下这家店,打算接着开宠物店!主营给猫猫狗狗洗澡,员工就她自己,她给店铺起了一个名字“盐宝之家”。
头一天营业就来了一只阿拉斯加猪!!
阿拉斯加多难洗呀,但是作为第一位小客人,海棠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没想到阿拉斯加的主人非常仗义,听说店主愿意洗阿拉斯加,瞬间呼朋唤友,没一会儿,这小小的店面蹲了五只阿拉斯加,等到把这些阿拉斯加猪们送走之后,已经是凌晨,海棠累得瘫在店里不想起来。
虽然今天这一天的收入可观,但是这工作量也很艰巨啊!
并且一天没吃饭,这一会儿又累又饿,她觉得开宠物店是自己这一辈子做的最最最最愚蠢的决定。
把早就凉透的外卖打开,正掰着筷子准备吃的时候眼神一瞟发现前面来了一辆豪车。车在门口停下,海棠能透过玻璃门看到那豪车精致的车漆,车上下来了一个颇有花花公子派头的老男人。
海棠心里面忍不住啧啧两声:别说这老花花公子看上去还挺不错的,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这举手投足和皮囊都挺好的。
至于为什么认定对方是个花花公子,自然是对方这派头这骚包的作风就不像是个正经人,谁家好人这么一把年纪还开跑车?
她一边在心里面忍不住啧啧几声,一边用筷子搅拌着外卖。那老花花公子靠在豪车上往里看,姿势很随意,却也很贵气,海棠瞬间不淡定了。
大半夜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也要洗狗?
下一秒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因为靠在车门上的那老家伙是康熙!
更炸裂的是车窗落下,从里面钻出一个狗头,那是盐宝!!!!
海棠激动地扑向门口,带翻了座椅弄撒了外卖,她满不在乎,这一会儿满眼都是盐宝。
她大喊“宝儿”,随后咣当一声撞在了玻璃门上,这一下撞得七荤八素,脑袋嗡嗡地响,再睁眼的时候就是在园子里。
旁边扎拉丰阿心疼地说:“格格,你刚才突然撞到了椅子扶手,这动静挺大的,头疼不疼?”
海棠这时候脑袋嗡嗡的,梦境快速消散,她就记得康熙和盐宝。忍不住说:“盐宝,盐宝来找我了。”
扎拉丰阿很惊讶,然而海棠再使劲回忆已经回忆不起细节了。什么宠物店,什么豪车,都在他脑子里面快速消失,甚至连盐宝把脑袋从车里钻出来时候的可爱样子她都给忘得差不多了。
海棠被扎拉丰阿扶着坐起来,浑身感觉是又累又饿,明明今天就逛了园子,也没干什么重体力活,刚才还吃了午饭,怎么有种能吃一头牛再拌几只羊的感觉?
她跟扎拉丰阿说:“我有点饿,再吃一顿吧。”
“啊?好啊。”愿意多吃就是一件好事,海棠现在太瘦了。
在等着吃饭的时候海棠看着眼前的这条河,忍不住说:“好久没有给狗洗澡了,还挺怀念。”
扎拉丰阿立即说:“这容易,奴才去抱一只狗来养?”
海棠摇头:“何必这么麻烦,把小孙子接回来不就行了。”给狗狗洗澡和给孙子洗澡在海棠这里都是一样的,都少不了要折腾。
果然把小孙子摁在澡盆里面给他搓了一回背之后海棠晚上睡得很好。到了次日,她彻底忘记了梦里的事情。
日后的日子偶然间想起来也仅仅是一星半点,压根不知道所谓的勇和宫和自己的关系。
可是在弘阳的书房,就有一份雍(勇)和宫的设计卷宗,这也就是海棠没去过儿子书房,所以才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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