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到釜山，大巴走高速要开上将近四个小时；从大邱出发就要近的多，坐大巴一个小时出头一点也就到了。

    赵延抵达釜山的时候，少女时代还在韩城做准备。她们白天还有些小行程要跑，下午再赶来釜山参加今晚KNN（Keak）举办的Deamcet（梦想演唱会）。

    ※

    KNN是个什么路数，此前赵延是一点都不了解，不过在大巴上跟釜山人聊聊天也就知道了。

    KNN就是原来的釜山放送（PS），06年才改成现在的名字，作为SS联盟中的一员，除了本地新闻节目是自己做的，基本上别的节目都是直接买SS的，播出范围主要也就是釜山广域市以及庆尚南道地区。①

    赵延心下了然，这不就是华夏的乡镇电视台嘛……

    不过想想其实也正常，电视台的专业门槛还是很高的。韩城的三大台既然已经足够满足整个半岛的需求，那其他地方电视台也确实没什么发展的动力。

    不过再弱的电视台，也是电视台。对于少女时代这样的新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都是重要的资历。

    ※

    既然知道了KNN的根脚，那么这个「Deamcet」什么档次赵延也就有数了。

    这个名字虽然和文化体育观光部以及半岛演艺制作人协会6月份办的那个演出一样，但是实际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②

    不过这次晚会的协办单位新世界百货还是很有实力的。

    这家百货商场1930年沦陷时期就已经存在了，是半岛最早的百货店，也是釜山知名的地标建筑。

    光复后被收归国有，1963年由三星收购重组并进行了持续不断地改、扩建。目前已经是半岛，甚至可能是亚洲规模最大的百货公司了。③

    这次的「Deamcet」的公演场地也是新世界提供的，就在他们百货大楼外的广场上，显然又是一个户外的舞台。

    在了解了更多情况以后，赵延觉得这可能压根就是新世界办的晚会，而KNN只是借了个名义，不过这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他只希望晚上降温别太狠，要不然女孩儿们该遭罪了。

    -----------------

    ※

    在巴士站买了一份地图，稍一研究，赵延就发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他应该买票到海云台巴士站的，这样就可以直接到达晚会举办地点了。

    不过从西部巴士站出发可以横跨整个釜山市，倒是能满足赵延这位观光客的需求。

    走出车站，步行300米，进入了2号线「沙上」站。赵延看了一下路线图，坐到KNN所在的「新世界百货」站一共有21站。

    时间还很早，赵延打算走一路逛一路，觉得有趣的地方就下去逛逛，看看釜山的风土人情，也是增加见闻的一种形式。

    毕竟他是设计师出身，虽然久别一线，但是采风嘛，也是多年的老习惯了。

    ※

    没多久，列车进入「西面」站。

    这是一个换乘站，赵延判断所在地可能是釜山相对核心的区域，于是就在这下了车。

    这里是「田浦」，果然是挺热闹的，吃喝玩乐的店挺多，还有一个很大的乐天免税店。

    赵延对购物没什么兴趣，吃饭也还早。就这样在大街上随意的走走逛逛，观察一下来来往往的釜山人民，自有一番乐趣在其中。这就是后世一群喜欢小资情调的傻子搞出来的所谓「cityalk」，其实本来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行为。

    釜山人讲话比韩城人要硬朗，带有庆尚道独有的抑扬顿挫，有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感觉，给赵延带来的印象有点像是华夏的东北人。

    这方言口音，让赵延想起自己初学韩语的时候：因为软软是全州人，他还特地学了全州的方言来着。

    没想到的是，泰妍根本就说不利索全州话，在学校里学的就是韩城官话，进S.M.待了几年以后更是直接变成了韩城人。现在他们俩站在一起聊天，不熟悉的人肯定以为赵延才是那个全州来的。

    -----------------

    釜山市民公园

    ※

    跟着路牌的指示一路向北，赵延找到了一个「市民公园」，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本地人会去的地方，对于他这样的“采风客”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这里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公园不算很大，但是建设的非常精致。

    核心地段是水桥区，有沙滩、木桥、水面，让人有种心情舒缓的感觉。赵延漫步在水边，随手拍了两张漂亮的照片通过彩信发给了泰妍。

    「怎么样，漂亮吧？」

    「啊！羡慕！这是哪里？╰(*°▽°*)╯」

    「釜山市民公园」

    「你已经到釜山了？(°ー°〃)」

    少女们这会还没出发，还有几个小行程要跑，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往釜山赶，一会儿饭都不知道在哪儿吃……

    不过这种程度的忙碌，赵延已经麻木了，连安慰也懒得做了。

    「谁让你一门心思要做idl呢？」

    「哼！你可以少说几句！（￣Q￣）╯」

    「这得错过多少风景啊！」

    「啧啧，算了，反正你也没空来。」

    「我帮你多拍几张照片吧！」

    「代替你玩了！」

    [照片]，[照片]，[照片]……

    「赵延你完了！(﹃)」

    泰妍被赵延的幸灾乐祸刺激的不轻，一心只想着待会见到要怎么报复才好，什么“保持距离”，至少这会儿她是一点也没想到。

    赵延评估着刺激的量，感觉逗弄的差不多就收敛了。万一玩过头，小丫头真生气了可不好哄……

    （看你一会看到我还装不装！）

    赵延合上手机，暗暗笑着。

    -----------------

    ※

    “赵延ppa？！”

    “哎？”

    赵延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在釜山逛个公园还能遇到熟人。

    “是……善英啊！你怎么……也在釜山？”看到眼前这位小美女，赵延颇有些心虚。④

    为啥呢？

    因为这孩子之前是JYP的练习生，赵延也是见过几次的，每次见面也都是“ppa”“ppa”叫的很亲密的。

    金泫雅退团的时候，眼前这位朴善英本来是第一顺位的替补。结果因为赵延的关系空降了金宥斌，这个女孩儿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JYP。

    深知练习生不易，让事后才得知详情的赵延一直对这孩子有种愧疚的心理，没想到在这儿撞个正着。

    ※

    不过朴善英似乎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对他还是十分的热情。

    “ppa，我就是釜山人呀！”

    善英用釜山话撒了个娇，引得赵延哈哈笑了起来。

    “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呢！你这打扮够‘时尚’的呀，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善英168的身高，穿着修身的线衫，休闲短裤黑丝大长腿再配上高跟短靴，脖子上挂着一条明显不符合季节的大围巾，赵延口中的“时尚”就是在调侃这个。

    “呀！ppa，你真是不懂得欣赏！”

    “我可没有嘲笑的意思，其实真的很漂亮！”赵延连忙解释，他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善英的衣品相当不错，把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啧啧，这孩子也是89年的吧？）

    （泰妍、西卡、允儿……你们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喔，Sunny还行，嗯，没她高，也没她漂亮。）

    不像练习生时期灰头土脸的样子，朴善英这一身打扮还是让赵延有些惊艳的。

    “你这是来……摄影？”赵延注意到女孩儿手里还捧着一台单反。

    “是啊！这里很漂亮的，我好久没回来了，所以今天特意出来放松一下，拍点照片。”

    赵延仔细一看，半幅机，顿时放下心来。虽然不是全画幅的，但这个机身少说也得百万韩元，说明这孩子家境不差，那不做练习生也未必是坏事。⑤

    ※

    两人一起逛乐趣显然就更多了，有个釜山本地人帮着介绍，看出来的风景也不大一样；赵延偶尔也会指导一下她怎么拍照，善英显然是个新手，很多基本技巧都不懂。

    上次这样教学，好像是在教……西卡？赵延略有些恍惚，时间过的太快了，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ppa，你真厉害！果然这样拍出来好看多了！”

    “是啊……我当年……呃，不提那个。”前世的话题不能多说，说了圆不回去，赵延讲了个冷笑话转移话题，“我们华夏摄影圈有句话，叫「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

    “啊？”

    用过2的机身，你就会嫌弃6k的；换了2的机身，你就会需要2的镜头，一个、两个……后来你又接触到了20的机身……这都是赵延前世的亲身体会，所以讲述起来非常有说服力。

    “生活中需要美，但是对美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永远有更好的装备，更漂亮的风景，如果不懂得适可而止的话，日子反而会越过越辛苦。”

    “适可……而止吗？”善英好像有所触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对了，你怎么回釜山了？”

    “我回来参加高考！”

    “哎？”

    赵延想起来了，今年半岛高考时间定下来了，好像是11月15日。接着，他又是一阵唏嘘，少女时代的适龄女孩儿们都准备「延迟参考」，实际也就是弃考了。

    这会新闻还没放出去，以半岛对于学历的变态看重，到时候难免会再引一波anti。

    以赵延对高考的了解，半岛50%的升学率其实不低了，不追求SKY高校的话，凭女孩儿们的智商努力几个月，再加上艺术特长，混个蛞蝓大学真的不难。⑥

    但是女孩儿这样的选择，说得好听叫破釜沉舟，说得难听就是自绝后路。如果不是赵延清楚的知道她们会成功，一定也不会赞同的。

    当然，有学历也不代表有文化。人生最适合学习的年龄，idl们都用来练习和跑行程了，即便有个学历，多半也是水的不行。

    所以idl在娱乐圈中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说得难听点，别人要坑你，你根本连看都看不出来，谁会把你放在眼里呢？

    以他和女孩儿们的关系，自然不至于因此而看不起她们，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其实孩子们都很聪明，但人的精力确实是有限的，有时候选择放弃也是无奈之举。

    练习生圈子里做出这样选择的人也不在少数，黯然退出的素妍不也是一样吗？只能说求仁得仁，各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

    朴善英本身学习就还过得去，既然出道暂时没有机会，不如干脆利落的回家，备战高考。

    这份当断则断的利索，让赵延对她刮目相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眼力和勇气的。

    “要加油啊！”

    “内！我会考回韩城的！”

    “好！希望能在韩城再次见到你！”

    当两个人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以后还会有交集。只能说缘分神奇，而世界又实在太小了。

    ※

    告别朴善英，赵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偏离了路线，再回到之前的车站就有点远了。

    不过前方不远就是「水营」站，到那里再去坐地铁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