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脸色苍白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杀戮场。
虽然参战双方加起来也不到三百人,但其惨烈程度,却是远超一般的战斗。
早先张若在庙中遇到的那场刺杀与眼前的战斗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儿科,一场游戏而已。
他们这支队伍之中如果不是有常建这位九级高手在,如果不是有袁融袁通两位七级好手在,他们绝对会输。
眼下护卫在张若身边的,只余下了令狐知书以及吴德等数人。
余下的,全部参与到了战斗当中。
看着常建终于格杀了围攻他的两名蛮酋,令狐知书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战斗虽然还在继续,但局面现在已经牢牢地掌控在己方手中了。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远离边境上百里的地方,遭遇到一股多达近两百人的蛮族队伍。
“张公,这便是关外!欢迎来到关外这个残酷的杀场!”令狐知书微笑着道。
“这便是北元的兵马吗?”张若虽然想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镇静,但声音里仍然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这让他感到有些羞耻。
不过令狐知书对这位曾经的朝廷重臣倒算是刮目相看,毕竟能站着看完这样一场战斗的文士,都是值得他尊重一下下的。
“不是!”令狐知书道:“这是更北边或者更西边的胡人。北元跟他们比起来,都算是羞答答的小娇娘。这些人,是真正的茹毛饮血的野人。”
张若有些震惊,“那他们是怎么能够跑到这里来的?是北元有意纵容?”
令狐知书摇摇头:“谁知道呢!张学士,您对关外的地域环境恐怕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整个关外地域,与关内可是差不多大的,我所说的关内,可是包括了南楚的。而关内,应该有两万万人丁吧。可在关外呢,却只有几百万人口。如此宽广的区域,如此少的人丁,撒下去,能占得多少地方?所以关外啊,就跟筛子一样。”
“这些胡人,并不受北元控制?”在长安,大家所认为的蛮夷,便是北元,也以为所有的蛮夷都是北元的麾下。
“当然不是。这三年关内土地之上相对平静,便是因为北元将他们的主力精锐布署到了北境和西境,应对的就是南下的这些蛮部!”令狐知书吐出一口长气:“也亏得有北元替我们挡下了这些蛮子,否则我们可就糟糕了。”
“他们为什么要南下?”张若震惊地问道。
“天气!”令狐知书指了指头顶上乌沉沉的天空:“与去年相比,今年的冬天又提早了一些,清水河结冰也早了十天。而更北边更西边的温度相降更多,那边的蛮部活不下去了,便不得不南下求活。北元首当其冲地遭到了他们的攻击。眼下我们碰到的这一支,大概率是从哪个缝隙之中穿过来的,算是运气好,居然一路到了这里,不过这一路上,只怕我们辖下的百姓可就倒了大霉了。”
“这些人攻击北元,与我们岂不是有共同的目标?”张若道:“令狐大帅难不成就没有想过与这些人结盟,灭了北元再说吗?”
令狐知书哈哈大笑起来:“张学士,敌人的敌人,有时候可不见得是朋友。而且......”说话间,常建提着一个蛮子纵马而回,将那人重重地丢在地上,那人四肢软软地垂在一侧,很显然是被常建捏断了,摔倒在地上却仍是怒目张发,昂起头扭着身躯向令狐知书爬来,倒像是一条毒蛇一般。
明知道此人已经没有了什么威胁,可是张若仍然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令狐知书上前,一脚踩在那那个胡人的脸庞之上,厉声喝问着,一连串古里古怪的语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而且在片刻之间,换了三四种。
胡人拼命地挣扎着,看样子,很不服气。
于是又有四五个被俘的胡人被扔到了他的面前,令狐知书提刀将一人扎死,然后又厉声喝问,如是者三,那胡酋的眼中终于是流出了泪水。
一问一答之间,令狐知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真正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官兵正纵马追击那些逃跑的蛮族,基本上那些人都难逃一死。
这是猝不及防的一战,也亏得官兵是真正的关外最精锐的军队,虽然是以少敌多,仍然取得了胜利,可饶是如此,伤亡数目也高达恐怖的三成。
三十余人战死,四十余人带伤。
便是参战的袁融袁通,一个背上被豁了一条大口子,一个大腿插了一支箭,那箭上也不知带了什么毒药,袁通整条腿都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