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提着一壶酒,笑得贼兮兮地出现在了李大锤的面前。
“御赐琼浆,仅有十小坛,我从爹的小库房里偷了一坛。”将精致的酒坛子放在李大锤的桌案之上,马亮毫不见外拖过一个锦凳,一屁股便坐在了李大锤的对面。
在卫义面前,马亮是个浑浑噩噩,有爹撑腰万事足的家伙,对卫义表现了敬畏以及羡慕并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想要巴结的心思放在了脸上和言语之中,这让卫义对其不免有了些轻视之意。
此刻,却又在惫懒、随意的外表之下,出乎意料之外地显露出了他的城府。
李大锤扒拉了一下酒坛子,道:“在我看来,酒坛子更好看,酒是真难喝!”
“难不难喝是其次,关键是皇帝赐下来的嘛!”马亮啪的一声拍开泥封,从上桌上拖过来一个茶杯,满满地倒上一杯,推到了李大锤的面前,然后自己则抱着坛子喝了一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在你的面前轻松!”
李大锤哈哈一笑:“怎么啦?在卫义面前装将二代很辛苦吗?”
马亮又喝一口酒,点了点头:“那小子眼睛贼得很,而且心思很深,不是个简单人物。以前我还认为长安像他那样的家伙,都是些废物点心呢,这一接触之下,才发觉并不是这样的。而且这人即便瞧不起你,但在言语行动之上,却仍然让你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厉害得紧。如果不是我早就跟了李老大,说不准我就真要贴上这个家伙了。”
“你以为是谁都能在皇帝跟前混这么久吗?即便是有卫正道个这爹,自己没真材实料,在宫里那也是混不下去的。”李大锤道:“而且没有几分真本事,这一次的差使又怎么可能拿到手?”
马亮丢开手中酒坛子,上身前倾,看着李大锤道:“不说他了,在关外,他再厉害,也没有多少施展的手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说说咱们的事情吧!”
李大锤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如今马大将军手握雄关雄兵,还记得我这个小马匪?”
“言重了,言重了!”马亮陪着笑脸道:“父亲他或者稍有怠慢之心,我对你可一直敬仰得很呢!你但有吩咐,我啥时候没给你办好?”
“也就是看在你的面上。你爹也是真聪明,这一次但凡他要是派的别人来,我必然老大一顿耳刮子将人扇出去!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爹可不地道呢!”李大锤毫不客气地道。
“李老大,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你不厚道啊!”马亮敲着桌子道。
“你啥时候觉得我是一个厚道人了?”李大锤冷笑。
马亮楞了楞,想了想这才点头道:“是哦,牙尖嘴厉,心狠手辣,厚颜无耻才是李老大的本色。”
“说吧,这一回你爹又要求我干嘛呀?”李大锤看着马亮,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不是装的,是真笑。
“战马嘛!”马亮道:“阳关扩军,招人不难,可战马这玩意儿,因为令狐野作梗,一直不足数。如今阳关骑兵二千出头,马也只勉强凑够了两千匹,还有不少根本上不得战场,只能勉强用来训练。”
“要马容易啊!你爹拿什么来换?”
“军械,毛铁,食盐,茶叶!”马亮笑咪咪地道:“你需要的战略物资,都可以拿来搞啊!”
“是你爹胆子长毛了呢?还是张松林有了什么新想法?”李大锤有些惊讶。
“张尚书的奥援之中,真正得力的也就我爹一个,现在关内情况不大妙,他如果还抱残守缺的话,只怕到时候下场会很惨!”马亮道:“李老大,连张松林这样的人物,都开始准备后路了,可见情况有多么严重啊!只怕还有很多内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告诉张松林,利润以后六四分,我六,他四!”
“这不是倒过来了吗?他肯干?”
“不干拉倒!”李大锤道:“以前我不得不求着他,现在我可是堂堂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在长安去开个办事处,搞个同乡会那是轻而易举,而且,我还可以攀上卫丞相这个高枝呢!在长安,又不是只有他张尚书一个人能办事?”
“嗯,我会原话带到。”马亮点点头:“那对我呢,李老大有什么吩咐?”
李大锤端起了酒碗:“小马哥,你在阳关呢,好好当你的少将军,别再让你爹的那些老部下仍然把你当成一个无知纨绔小少年了,扮猪扮久了,别人就真把你当猪了。回去了,该立威立威,该杀人杀人,尽早把你爹麾下最精锐的卫队真正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