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在空中盘旋数周,终于认准了方位,箭一般的直射而下,距离屋顶咫尺之时,却又轻轻巧巧地一掠而起,擦着屋脊,直落入后院的一处花廊木架之上。
听到鹰鸣,屋内有人跑了出来,看到那鹰,脸露惊喜之色,撮唇发出啸声,那鹰振翅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从鹰腿之上取下小巧的竹管,然后招呼人拿了一盘鲜肉脯出来,才拿着竹管跑向屋内。
“副院长,蜀中有信!”
听到属下的回禀,张轻云霍地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狼豪,接过竹管,打开,取出内里的纸卷,然后又从书架之上取出厚厚的一本书对照着纸卷看了起来。
脸上喜色愈来愈浓。
“都护已经全取蜀中!”张轻云笑了起来:“纪王一脉及唐氏全族或死或擒,无人漏网,全新归附,如今整个蜀中,已尽皆落入我们掌控之中。去,把罗良叔侄找回来。”
罗良罗英来到张府的时候,却是已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副院长,令狐野大军已于三天前攻克霍邑,禁军在霍邑布置的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能逃回来的,不过二三千人而已!”罗良道:“现在只怕他们的前锋已经要到龙门渡了!”
“卫氏父子岂不是慌了手脚?”张轻云并不同情卫氏父子,相反,她极是厌恶他们。父亲被发配关外,哥哥冤死狱中,张家几乎被连根拔起,那一样不是拜卫氏所赐?
为了他们所谓的大计,冤死了多少人,可最后呢,他们的谋划被证明了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他们自忖聪明,以为自己可以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上,最终,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机,反误了卿卿性命。
寇仲已经死了,卫政道又还能逍遥多久?
“今日整个下午,稽查大队这边都在军议,我们有极大可能要被派往永丰仓,支援那里的守军。”罗英道。“以防对方大军长驱直入,夺永丰仓,然后牵制潼关守军,不让他们回援长安。”
张轻云眉头微皱:“令狐野不去与李国华汇合,先取洛阳吗?长安这边,卫氏可是汇集了重兵的。倒是洛阳那边,现在乱成一团,可以乱中取利。”
罗良摇头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听何大尹所言,卫首辅似乎并不担心洛阳方面,倒是一直在防着令狐野大军长驱直入,直逼长安,或者洛阳那边现在是张全义吧!自从李泰死后,张全义跟和长安这边便有了裂隙,虽然说没有直接决裂,但只怕也是面和心不和了。也许卫政道他们更希望张全义与令狐野火并一番吧。”
“不管他们了!”张轻云道:“找你们来,是要跟你们说一件喜事,我们已取了蜀中!”
“苏哥已经跟我们说了,副院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罗良道。
张轻云笑道:“蜀中既然已经落入我们手中,那接下来,我们自然是要好好地经营他们了。蜀中越强,以后我们入关的时候,他们能给予的助力便越大,是不是?”
“这个当然!”罗良点头。
“所以接下来,就要开始执行公子早前制定的计划了!”张轻云道。“人口,技术,财富等等这些东西,要有意识地往蜀中转移了,留在长安这注定要战火四起的地方,最后只怕大半要枉死,可惜了。”
罗良道:“今天何大尹提到了一件事情。长安马上就要实行军事管制了,而军事管制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有意识地驱逐一批老弱病残了!”
“驱逐?”
“长安会实施物资配给制,老弱病残不会得到配给,要么他们家里有强壮劳力可以把自己食物分给他们,要么,他们就得自动离开去寻找生机!所以,这就是一种变相的驱逐!”罗英有些激动。“副院长,我们是不是要伸出援手?”
罗良摇头道:“都护要我们做的是充实蜀中,扩大蜀中实力,而不是为蜀中找麻烦,添负担!”
张轻云在屋里来回转了几个圈子,抬起头来道:“罗良,有意识地引导、安排这些人去蜀中。”
“啊?”罗良有些吃惊,罗英却是喜形于色。
“每一个老弱病残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都是一份牵挂!”张轻云道:“虽然说大难来临,都要自寻生路,可是如果亲人能寻到生路离开,对于留下的人来说,终究也是一分宽慰,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那里也是一个可以寻求的归途!”
“我听说蜀中那边穷得很,去了,就能找到活路吗?”罗良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