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乌蓬渡船驶近码头,年轻的掌篙在船离岸还有丈余的时候,将竹蒿插在水中,轻轻巧巧地便跃过了水面,落在了堤岸之上,引来了船上一众人等的齐声喝彩。船家也是双手抱拳,笑嘻嘻地冲着众人作揖。船上年长的船家笑骂声中将缆绳抛给了他,那掌篙便麻利地将缆绳系在了堤岸上的一个石桩之上。
随着船身微微一震,终于靠岸了,乌蓬船并不大,载的人却不少,数十里水路,走了差不多一天,大家委实也憋屈坏了。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纷纷拿起自己的家伙什儿,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到了船头之上,嘴里却是不停地摧促着船家快快搭上跳板,好让大家下船。
船舱最里头,靠近掌舵位置的一个大胡子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从内里钻了出来,双手扒着乌蓬船的蓬子,仰头打量着眼前的城市。
这便是丹阳了。
依山而建,从江上往上看云,密密麻麻的房屋竟然从最下头一直延伸到了山顶之上,也不知在山的另一头,还有多大。
不过想想也是,这里可是楚国的都城,虽然比不得长安有居民百余万,但据说四五十万人也是有的,那么眼前看到的,不过是丹阳一角罢了。
江萍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站在李大锤的旁边,只不过她的个子只到李大锤的肩膀,站在这里,便只眼睛勉强在蓬子上头。
“李宝,欢迎来到我的家!”江萍笑着道。“第一眼感觉如何?”
“很繁华。”李大锤由衷地道。
虽然只是第一眼,但眼前的景象的确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映象。
码头上停满了船。
除了像他们这样栽人的船之外,更多的却是货船。
码头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除了像李大锤这般刚刚下船抵达这里的人,更多的则是光着膀子在搬运着货物的汉子。
没有一条能通马车的道路,所以从这个码头之上卸下来的货物,基本上都靠人背或者特口往上驼。
只不过很少能看到牛,也没有马,便连马骡也很少,牲口基本上都是矮小的驴子。
更多的则是人。
这些光着膀子的汉子,有些肩上披着一块麻布,奢侈一些的有一个皮坎肩,背上背着的是一个竹子编制的背蒌,这种背篓李大锤在船上便看到过,样式还不一样。
一种细腰大口的,里头能装不少东西,当地人叫他花背架,一般是女子背的。另一种上下一般粗,却是由汉子使用的。
当然,不同性别的人使用,便也说明了两种背架的承重完全不同。
李大锤现在看到的码头上的汉子,居然在那个背架之上,装上去了起码有一两斤的东西,躬着腰顺着那一级级的石阶梯往上爬去。爬得累了,便歇上一歇。他们手里拿着一个丁字形的工具,他们叫做打杵子。想要休息的时候,便将这种打杵子往背篓的屁股下面一垫,然后与双脚便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休息的时候,还能彼此之间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