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曾经天玉1号遭遇的转基因危机,郭阳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虽然上次是种业的事,和金龙鱼没关系,但心里不爽,就是想干它。
“我昨天想了想,最好能从外面找专业的广告公司。”郭阳沉吟道:“到时候出事了,直接让他们背锅。”
瞿阳眼前一亮,说道:“老板这法子不错,我这就去联系。”
郭阳提醒道:“时机选择上要合适。”
“嗯,回头我研究下。”
“你办事,我放心。”
瞿阳领了任务走人,郭阳临时想下乡巡视一圈,在心里琢磨了个大致路线。
随后让罗修开车,紧跟着又给谢时杰去了个电话,“走,下乡,去你的地盘看看。”
“现在?”
“打的就是你一个措手不及了。”郭阳笑骂道:“赶紧的,别磨蹭,我下楼了。”
“真就一点时间也不给啊!”
“你下楼的时候也可以打电话。”
“……”
匆匆忙忙的下楼,谢时杰果然看到老板已经在等着了,慌忙的上车,神色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老板。”
“咋的,有点慌啊!”郭阳打趣道:“现场没准备好?要不要再给你一点时间?”
“是有点问题。”谢时杰承认了下来,说道:“就这样去吧,你收拾我,我就收拾谁。”
没想到突袭还真有效果,其实,郭阳并不清楚哪里有问题,但推测一番,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新拿的两块地。
“去新拿的两块地看下,这样,先去讨赖河中游灌区,然后再去金塔。”
谢时杰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郭阳注意到了其神情上的变化。
“问题不小?”
“是。”谢时杰实话实说,“和村民闹了点矛盾,最近都在闹事。”
郭阳挑了挑眉,“有市里支持,还有挑事的?”
“是裕固族。”谢时杰叹了口气,说道:“黄泥堡,一个自治乡带头,比较难搞,其他也有些村子不服上面。”
“去看看。”
黄泥堡乡在距离肃州城区大约28公里的地方,交通不算便利,但通车是肯定没问题的。
小半个小时后,便到了目的地,只见一片平坦开阔的盐碱滩映入眼帘。
盐碱滩上长着各种特有牧草,白刺、芦草、芨芨、冰草,但最显眼的还是开出紫色花朵的苜蓿。
而在目之尽头,则是一些土坯房、毛帐篷,当然,也有少量砖瓦房。
越野车在一条水沟边上停了下来。
郭阳打量了下,从表面上看这里的盐碱地环境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清清海子湖,片片苜蓿花。
如果没有极远处那正在被驱逐的牛羊群,这里的工作是肯定值得被称赞的。
谢时杰说道:“这一片统一被称为大碱沟,水往北边流,下游就是裕固乡辖下的新湖村,新湖村东边就是沙枣园子村,也是乡政府驻地。”
“乡政府东边也是一片盐碱滩,矛盾就主要集中在这两块地方。”
郭阳打趣道:“前面赶人的,是你通知的?”
“是。”
“走吧,躲在这里也不是事,先带我在周边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矛盾郭阳大致清楚了。
市里牵头把这片盐碱滩流转给了苜禾,也和乡里签了合同,这片盐碱滩按理说都要封禁育林育草。
不过牧民却把牛羊放了进来。
涉及少数民族,确实不好处理。
裕固乡是肃州唯一的少数民族乡,由于地理因素,这里大部分属于盐碱地,耕种产量不高,效益较低。
所以,裕固族习惯于放牧。
全国的裕固族人数也只有一万余人,除了张掖肃南的万余人,酒泉裕固乡也有接近两千人。
全乡土地13余万亩,其中除了几千亩耕地和公益林,剩下的在名义上全是草原。
不过实际上真正的草原只有不足两万亩,其余的全是盐碱滩和荒漠。
在乡政府右边的那块荒滩上,郭阳看到了曾经在金塔看过的场景。
白茫茫一片看上去像是雪,但实际上却是让万物生灵尽躲闪的盐碱地,如同附骨之疽的伤疤。
一条沟之隔,农田和荒滩泾渭分明。
“其实刚来的时候裕固族人很热情好客,还请我们吃牛羊肉呢!”
“这里的碱草使得黄泥堡的牛羊肉肉质醇厚,口感十分鲜明,肃州区很多人慕名而来,甚至供不应求。”
“没想到现在关系闹僵了。”
郭阳想了想,问道:“地下的人打听了是什么原因没?能不能解决?”
“肯定能解决。”谢时杰说道:“主要还是钱的事。”
“租金没付?”
“付了付了,这肯定付了。”谢时杰连连说道:“但是是打到市里账户,裕固乡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历史欠账太多,然后市里给截留了部分。”
“嗯?”郭阳皱了皱眉,“怎么会打到市里账户?以往都是直接打到乡镇一级。”
谢时杰讪讪的说:“市里水务找过行政和财务……”
“你批的?”郭阳直接打断,“最终也要你审批,这事你有责任,其它乡镇闹事也不少吧?”
“有,不少,96年这边发大水,遭了洪灾,然后修水利设施,普遍都一身债。”谢时杰正色道:“这事我会尽快解决。”
气氛凝固了会儿。
郭阳沉声道:“内部自我检讨下,罚款不必,自我反思总得有吧。”
谢时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突然来一遭,还真让郭阳查出来问题。
上车,继续在周边转了转。
裕固乡东边紧邻肃南裕固族自治xian明花乡。
两乡之间都是大片大片的盐碱地,不过大头都在肃南明花乡手上,而肃南归属张掖。
裕固这13余万亩地,苜禾流转了约10万亩,除了耕地,还有三万亩是市里规划的公益林用地。
今年裕固乡有1400余亩的造林任务,春天完成了一部分,剩下的本该秋天完成。
但村民现在明显被惹毛了。
在民族团结的背景下,市里肯定会妥协,将租金下拨,这是谢时杰解决问题的思路。
郭阳不置可否。
反正能把问题解决就行。
裕固这附近属于讨赖南河,十几万亩土地上只有不到两千人,地广人稀,郭阳也不可能全部转完。
在讨赖河中游灌区苜禾一共流转了六十万亩土地,北河和南河的土地大致相当。
也没想着过河,而是让罗修往北开,直接到金塔。
蔬菜、花卉、大豆、玉米……也顺路走马观花般的看了看,至少从外表看是看不出问题的。
最后一站是苜蓿基地。
这也是苜禾的看家本领,郭阳也看得细,讨赖河中游灌区和沿山河灌区现阶段任务是覆绿还无所谓,这里的基地可就关系到吃饭的家伙了。
好在没有再次失望。
留作种子田的苜蓿长势十分的茂盛,因为没有修剪过,花朵已经谢了,苜蓿种子也即将生长饱满。
郭阳叮嘱道:“既然是种子田,那可以稍晚点刈割,今年下一茬也不用对外卖了。”
谢时杰疑惑道:“那损失可不少。”
“没事。”郭阳毫不在乎,“后面的也不一定卖的出去。”
“嗯?今年的牧草很好卖啊!”
事实上,谢时杰认为今年是行情最好的一年,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国内的牧草都产品都卖爆了。
国内的伊利和蒙牛等企业都抢赶着要,国外的岛国、沙特、南韩、东南亚等国家都主动上门求宰。
牧草出货速度相当快,甚至供不应求,和苜禾保持合作的单位和农户都赚的盆满钵满。
反而苜禾因为要专注生产种子,没完全享受到这波三聚氰胺带来的红利,只通过加工和贸易赚了一些服务费。
郭阳说道:“现在国际大环境不好,说不清哪天出口就受到影响了。”
谢时杰回忆了下,好像出口的确是这么回事。
而且返乡的农民工越来越多,不然各个乡镇也不会闹得这么麻烦。
回乡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打起架来可不会含糊。
“行。”
回去时,换了条道,走的讨赖北河,风景和南岸倒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大片大片的盐碱滩。
“只单纯靠撒种子效果有点差强人意。”郭阳打量着窗外,说道:“不仅盐碱重,还很干旱。”
“是这样。”谢时杰说道:“除了水沟,盐碱滩上还有地下水涌出,不过听说这些年水量变少了。”
郭阳沉吟道:“瀚海红麻和沙棘也可以到这边种上。”
“嗯。”
只粗略看了一天,郭阳就感受到了事情有一定的棘手。
毕竟涉及到那么多农户。
看来不能完全不管,至少暗地里得找秦立军沟通下。
一路交流回到公司,也快到下班时间了,郭阳只能加了会儿班,处理文件,然后到食堂对付了两口。
回家换装备,拿球,一路散步慢悠悠的走向公园。
才打了一会儿,昨天那几名员工也到了。
又开始组队打,总的来说发挥还行,出了一身汗,回家洗漱开电脑,同时也收到了凯瑟琳的回信。
维克托一家已经到了京城,发来了酒店的地址,只是联系方式还没办好。
同时还问了一个问题。
“郭,你要带我们玩什么?”
“什么时候来京城?”
一时还真把郭阳问住了,打球?打游戏?都不太合适。
想了一会儿,郭阳回道:“带你们见识西部的狂野,顺便再感受一下华夏的拖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