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望着皎洁的月光,眸中闪着暗光:“好久没见哥哥,甚是想念。”
快一家团圆了。
大哥是神武大将军,姐姐沈蔷是务农大地主,沈薇是宫妃和巨商,弟弟是朝中新贵。
沈氏家族即将崛起。
当然,沈薇得好好敲醒沈家的人。沈家看着如日中天,前途一片光明,但必须保持清醒理智。
不贪功冒进、不张横跋扈、不恃宠而骄、不参与党争,只对皇帝忠心耿耿,才能保持家族屹立不倒,后代昌盛。
当然,沈薇也得做最坏的打算——帝王无情,李元景也有可能忌惮沈家,妄图诛灭沈家和沈薇。
那沈薇也只能暗中运筹帷幄,拉拢朝臣,依靠沈灭越手里的兵权和自己的财力,扶持她儿子上位了。
...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如水银洒落,把通往燕京城的官道照亮。
沈灭越护送越国使团,在郊外的驿站暂歇。
驿站灯火通明。
哪怕距离燕京城很近,沈灭越没有放松警惕,安排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巡逻,谨防山匪流寇的袭击。
“大哥,您吃点东西。”沈修明端来一个装肘子的饭碗,走到驿站门口,递到沈灭越手里。
沈灭越坐在木凳上:“多谢。”
沈修明笑了笑:“你我亲兄弟,别这么客套。母亲的马车应该快到燕京了。咱们两日后回京,见到两位姐姐,一家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
当年一个中间人传信错误,沈灭越误以为全家被越军杀死,沈母以为长子战死沙场。
好在上苍庇佑,他们全家能再次团聚。
沈灭越一巴掌拍了下沈修明的脑袋:“你这混小子,竟染上赌钱的臭毛病,害得三妹卖身为奴。”
沈修明抱着脑袋嗷嗷叫,一脸唏嘘:“大哥,我早就不赌钱了!往事莫提!三姐姐现在是贵为宸妃,没准将来还会封贵妃呢,也算苦尽甘来了。”
沈灭越瞪他:“后宫女人心思歹毒。三妹单纯善良,连只蚂蚱都舍不得踩死,在后宫能有多顺遂?”
沈修明闭嘴不敢言。
后宫美人如云,沈薇被皇上扔在山里三年,直到半月前才接回宫里。可见,皇上对沈薇并不上心,接沈薇回宫,完全是看在沈灭越的面子上。
亲手把沈薇推进深渊的罪魁祸首,是沈修明。
沈修明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他真该死啊。
他只能努力做出政绩,提升自己的官位。他官位越高,宫里的姐姐才有靠山。
“大哥啊,你一介武夫,常年在凉州镇守,居然也知道后宫险恶?”沈修明好奇询问。
沈灭越老脸一红:“自是有人告诉了我。”
沈修明:“谁啊?”
沈灭越心虚地咳嗽:“莫管。”
自然是孙轻眉告诉他的。
孙轻眉是已故孙将军的女儿,入了行伍,巾帼不让须眉,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跟随沈灭越打了不少仗。
沈灭越和孙轻眉在凉州城相处了三年,对这个勇敢坚韧的女子心生爱慕。
武人心思直白,沈灭越大胆示爱,想娶孙轻眉为妻。但示爱了无数次,都被孙轻眉婉言拒绝,沈灭越很是苦闷。
明明她也喜欢自己,为何总是拒绝?
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报!将军,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朝驿站而来!”巡逻的士兵忽然跑来报告。官道上驶来一辆其貌不扬的小马车,惊动了巡逻的士兵。
沈灭越持刀站起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警惕地盯着那辆马车。
半夜三更,哪来的马车?
马车停下,驿站外巡逻的士兵迅速拔出刀。马车停靠在路边,灰色帘子掀开,走下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月光如白霜,照亮那女子清秀的面孔。她穿着打扮素净,模样秀美,一双眼睛怯生生望过来,拘谨地开口:“小女澹台柔,来寻晏云亭晏公子,能否通传一下?”
澹台柔来了。
沈灭越黑眸半眯,依然没放松警惕,嗓音浑厚:“来人,去请晏参军,说有故人找他。”
立刻有人进屋去传话。
驿站内,晏云亭已经歇下。听到侍从的通传,晏云亭咻地从床上坐起来。
有故人来找他?
难道是...昭阳公主?
晏云亭忙起身穿衣,迅速换上青色的长袍,还顺手整理了发饰。远离燕京城的日子,晏云亭每日都在想念昭阳公主和澹台柔。
但奈何,送去燕京城的家书,澹台柔每一封都回了信,昭阳却一封也没回。
昭阳越是不回信,晏云亭越是抓心挠肺。
谁能料到,昭阳公主居然连夜赶来驿站,提前与他见面。
晏云亭唇角扬起,匆匆走出驿站。
月光如水,澹台柔衣衫单薄,孤零零地站在月光下。晏云亭略微失望,还以为来的是昭阳公主。
可看澹台柔满眼的深情,晏云亭还是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时光荏苒,他的柔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云亭哥哥!”澹台柔欢喜地扑过来。
晏云亭长臂一伸,温柔地把她拥入怀里:“你这傻丫头,怎么不在燕京城等我?”
澹台柔扬起头,眼泪簌簌掉落:“每日在家里等待,柔儿实在思念,就偷偷套了马车,前来见你。”
两人拥抱在一起。
沈修明微咳一声,提醒晏云亭:“晏参军,外面风凉,你带这位姑娘进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晏云亭颔首,携带澹台柔走进驿站内。
等晏云亭离去,沈修明才压低声音,八卦地问沈灭越:“大哥,晏云亭他想娶昭阳公主,居然还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他是不是打算享齐人之福啊?皇上能答应吗?”
沈灭越兴致缺缺:“和我无关。”
反正沈灭越这辈子只打算娶孙轻眉。
其他男人左拥右抱,和他无关。
这时,一道清脆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懒洋洋道:“男人都一个臭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沈修明回过头,一个穿蓝衫的青年走过来。
青年身穿越国使臣的衣裳,个子纤瘦高挑,脸很白皙,相貌十分清秀。走过来时,夜风吹起他长长的衣袖,竟有几分飘飘若仙的姿态。
但下一刻,青年一屁股坐在空闲的板凳上,手里攥着个香喷喷的鸡腿,自顾自吃起来。
吃鸡腿的姿势很粗鄙,他宛若仙人的姿态立刻没了。
沈修明和越国使臣交集不多,拱手询问:“这位大人贵姓?”
青年啃着鸡腿:“本官姓莫,单名一个寻字。”
青年声音很好听,脆生生的如同铃铛。
沈修明拱手:“莫大人,你也是男人,为何还骂男人的臭德行?”
莫寻凉悠悠道:“我就爱骂,你别管,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骂。”
沈修明:...
你们越国男人脾气真差!
莫寻迅速啃完一个鸡腿,用衣袖擦擦嘴,继续道:“世界很大,如晏参军这般低劣的男人,多如牛毛。我有一个朋友,妻子离世,他相思成疾,竟四处搜集和他爱妻模样相似的姑娘,此番行径,实在令人作呕。”
沈修明附和:“确实可恶。”
老婆没了,还到处找替代品,渣男!
莫寻慢悠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扭头问沈灭越:“沈将军,一路上,可有人暗中尾随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