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能有什么事找我?”
早上,戈馥洗完澡,一边贴面膜一边问道。
尤蓉帮他擦着头发道:“不知道呢,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急。”
果然很急,戈馥才吃着早饭呢,他就过来了。
看到戈馥还坐在餐桌上,走到门口的陆曜脚步一顿,意识到自己来得有些急了。只是这时候退出去不太适合,他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进门了。
“大早上的喝咖啡?”目光触及戈馥手里的咖啡,他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戈馥一怔,随即解释道:“昨天喝了点酒,夜里睡得不太好,所以喝点咖啡提提神。”
她只要一喝酒夜里就会不停想喝水,喝了水就想要上厕所,恶性循环下,很难睡好。
“你还喝酒?”陆曜瞥了一眼旁边正熨烫衣物的尤娘和正叠着衣服的尤蓉。
尤娘和尤蓉对视一眼,纷纷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这是被指责了?
不是,你有胆去指责干这事的人啊。
戈馥不由有些心虚,“也就偶尔。”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陆曜在她对面坐下来,轻咳了一声道:“那个,我去打听了一下,郡主府附近的江城花园和九天华庭都是你名下的房产?”
这般说着,他忍不住想到自己最开始的震惊。
听说过人房产多的,但直接在寸土寸金的耀京拥有两个小区,且还就在市中心的地段,这是不是有点太……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两个小区主要是用来半价租给府里的下人。”戈馥回答道。
其实恒阳的贵族世家都是这样,在府邸附近建一两个小区,专门用来安置府里的下人。如此,一旦主家有什么事,住在附近的下人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更早的时候,这种布置甚至还是为了战乱时期仆从能第一时间抵挡敌人,为主家撤离争取时间。
像她说的半价租给下人的还是少的,大多数都是送给下人的。
当然,因为律法上官籍的下人名下是不能有私产的,所以说起来那些房子名义上还是她的。
“你问这个干嘛?”戈馥不解。
陆曜挠了挠脸道:“我听说那房子也对外租的,所以想要花钱租一套。”
戈馥一怔,“你打算住到江城花园去?”九天华庭就不用想了,那是别墅区,都是如尤娘这样受到器重的心腹下人住的。
这下轮到陆曜怔了怔,是哦,他自己也该从郡主府搬离了。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有些尴尬。
“九天华庭……不行吗?”他没脸说自己还没打算离开,只能顺水推舟问道。
不过他也是打听清楚的,九天华庭是高档别墅区,住的都是郡主府的管事,所以官方的人顾及着郡主府的面子,是不敢随意去打扰的。
但江城花园就没有这样的威慑力了。
戈馥摇头,“九天华庭恐怕不行,那边不对外租的。”
“你其实不用急着搬过去。”戈馥道:“府里不多你这么一口人。”
“其实房子是给一位朋友租的。”陆曜心里有些高兴,便说实话道:“我那位朋友好像惹到了什么人,正东躲西藏,所以我才想着租九天华庭的房子给他住,那些人也不敢乱闯进去。”
戈馥蹙眉,“你那朋友惹了什么事?”
“他自己都不太清楚。”陆曜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他前段时间去八角胡同,发现一个房东老大爷是旁人假冒的,真正的房东老大爷早就被他杀害了。那凶手当时就逃了,然后他就开始被人追杀了。”
顿了顿,“对了,他因为不是从正常渠道进恒阳的,所以也不敢去警察局,怕被当奸细抓起来。”
戈馥皱眉,这事怎么越听越复杂了?
“你那朋友既然不是从正常渠道过来的,怎么不赶紧离开,反而似乎是打算在恒阳定居了?”她奇怪道。
张俊杰之前也提过江永杰这一逃,再要抓到他就难了,提议是不是先回国,陆曜当时的回答是想要查点东西,当然这个时候他是不能这样说的。
“我那朋友是当兵的,受上级命令追一个军火贩子追进恒阳的,但是来了恒阳之后,他觉着这边的日子更安稳,想着老家也没什么亲人,就想要在这儿安顿下来。”陆曜道。
“他都被人追杀了,还觉得这边安稳?”戈馥有些不可思议。
她至始至终都没起过帮陆曜朋友出头的念头,不是冷漠,而是有自知之明。
恒阳的社会环境是很矛盾的,耀京的治安还算清明,也没什么黑涩会和帮派,但是各个世家贵族却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组织,盯上陆曜朋友的说不好就是其中一家。
要是跟杨叔叔求助,那这事自然不算什么,但戈馥却并不打算去麻烦对方。本来作为少有的男性将领,杨叔叔在部队就不是很顺。
再者被追杀的只是陆曜的朋友而不是他自己,要是他,看在对方帮过自己大忙,她也就去拜托一下杨叔叔了。
而且杨叔叔再疼她,自己去找对方帮忙也是要花人情的。这么多年府中十年如一日地给杨叔叔的军队捐钱捐物资,为的可不是这种小事。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作为空有一个郡主名头,不说富可敌国但也能说是家财万贯,却唯独没有实权的皇亲国戚,戈馥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守住现有的财富,拉拢可以拉拢的靠山,平时尽可能不惹事。
只要不犯错,萧缘就拿她没办法。
“这算什么?”陆曜却不以为意道:“你是没看到景隆有多乱。”
戈馥一怔,景隆那边的乱象,她虽没有经历过,但也从国际新闻上看到过。近几年,如徐松茂、路觅那样跑来恒阳的景隆人不要太多。
她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把你那个朋友先带进府避避风头吧。”
闻言,别说陆曜,连尤娘和尤蓉都惊愕地看了过来。
母女俩欲言又止,陆曜也有些迟疑。
这么长时间,他多多少少也看出戈馥的处境并不是多好了。
——放到景隆,一个郡主这样非常正常。但这是恒阳,戈馥就相当于景隆那些世家贵族的男性继承人,二十好几了,名校毕业,结果却没个正经差事,平日里沉迷作画。
联系戈馥的父母和恒阳女帝的子嗣状况,他很难不多想。
他也怕会连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