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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顶峰相见
    周六上午,祝夏先去尖沙咀的琴行取回修复好的吉他。

    简单吃了个午饭,她拆开游风寄来的快递,给他发消息说已经收到了。

    下午,她窝在家里试试新换的琴弦和研究新的琴谱。

    不知不觉时针指向17点。

    简单捯饬自己,便出门赴约。

    跑马地赛马场位于港区湾仔及铜锣湾的之间,常有老伯迈入7-11旁边的Jockey Club赛马会赌马,攥着赌马彩票坐在‘买马’大厅。

    祝夏和林嘉月选在铜锣湾跑马地Football club的西餐厅。

    林嘉月跟祝夏闲聊:“贺明良你知道多少?”

    “就一点点,已经跟你说了。”

    “贺连洲没跟你说他们家庭关系吗?”

    祝夏思忖两秒,“有简单说过。”

    林嘉月双眼放光,“说过什么?”

    “他有个妹妹,母亲是混血儿。”

    “没了?”

    “嗯。”

    “你们谈恋爱不推心置腹,不谈心?”

    祝夏手指勾过高脚杯,啜了小口,浅笑轻语:“没听过王菲的《闷》吗,谁说爱人就该爱他的灵魂。”

    林嘉月也笑:“我是理论派,你是实践派。”

    她继续开口,闺话一连三问:“和贺连洲谈恋爱什么感觉?身为男朋友的贺连洲也是冷冷淡淡吗?床上风格怎么样?”

    祝夏抬起澄澈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嘉月。

    林嘉月微微睁大眼睛,“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们两个还玩两小无猜?”

    月亮说得头头是道,“我跟你说,只管自己舒服不管对方的男人都是劣质品。”

    祝夏转了转眼珠子,给出评价:“他很照顾人,跟他谈恋爱挺舒服、挺放松的。”

    林嘉月又问:“那你现在对他什么感觉?”

    她现在对贺连洲什么感觉……

    祝夏切牛排的动作停顿了一小会儿,沉吟道:“长得很好看。”

    “除了好看呢?”

    “有钱有权。”

    “还有嘛?”

    “没有了。”

    林嘉月脑子涌动着浪漫色彩,眨巴眼睛道:“讲真的,我觉得你跟贺连洲很像顶峰相见,分开的日子让你们成长为更好的人,如今你们都在各自领域……”

    祝夏截断她:“打住!没希望复合,也不会复合。”

    林嘉月神情恹恹:“好吧。”

    祝夏不否认,在她乏善可陈的求学生涯,贺连洲是浓墨重彩的寥寥几笔。

    可她从未后悔过与他分开。

    叮咚。

    林嘉月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歉疚地跟祝夏说:

    “Sumer,抱歉,电视台在附近有个紧急报道,我得过去一趟。”

    记者跟医生有相似之处,讲究实效性。

    祝夏表示理解,让她放心去。

    “你先去看赛马,我晚点到。”林嘉月掏出门票给她,叽叽喳喳说,“别闷着,对自己好点。去逛逛,万一碰到体格儿好的靓仔,你睡一下也赚啊,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别拘着自己。”

    林嘉月说完便拿包离开,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港区林千金的事业心是出了名强。

    -

    赛马场内观众席人山人海,上座率极高,让赛场看起来像是盛满色彩缤纷巧克力豆的碗。

    “砰!”

    赛马的枪声响起,骑手们五彩斑斓的衣衫在马场上随风扬起。

    祝夏捧着桶爆米花,坐在vip最佳观赛区,耳畔不时传来欢呼和尖叫声,氛围相当热烈。

    不知是不是林嘉月一语成谶,旁边确实坐着一位体格健硕的大哥。大哥搭讪,用粤语问她买的什么号码。

    祝夏看了眼他,没讲粤语,直接道:“1-5-6-6-10-6。”

    马场每个星期三、六和日举行赛马,分为两个时段:下午赛和晚上赛。下午赛下午1:00至5:30,共有6场比赛,晚上赛晚上6:45至10:45,同样有6场比赛。

    她也不算无依无据乱编。

    大哥露出一副“原来是菜鸡”的表情:“第一次来吧,我跟你说赌马凭运气是赢不了的。”

    祝夏不想跟他扯,没接话,只是笑了下。

    可惜这位大哥没有看懂她的表情,他手臂搭在膝盖,上半身往前倾了倾,露出劳力士手表和宾利车钥匙。

    祝夏进场时,他就留意到她了。身穿雾蓝色衬衫裙,腰间系着刺绣真丝绸带,勾勒细盈腰肢。

    相貌肤白瓷玉,唯一不足的是眉眼染着几分春夏交替的冷感。

    估摸是个性格木讷无趣的学生妹。

    不过学生妹也有学生妹的好处,涉世未深,好拿捏、好哄骗。

    他大拇指搓着彩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咧嘴笑起来。

    “输了没关系,但大哥有点小钱,请你免费吃顿大餐,顺道传授赌马的经验,保证你下次赢!”

    “谢谢,我不跟戴假劳力士的人吃饭。”祝夏温和有礼道。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听到都好奇看向那位大哥的手表。

    大哥一窘,忙往后躲,遮掩作案工具腕表。

    -

    与赛场内热闹非凡的气氛不同,马场地位置最好的包厢尤为安静。包厢空间很大,布置奢华舒适,先到的朋友开了香槟,正在闲聊。

    包厢门从外打开。

    男人慢条斯理脱下西服外套,侍应生接过,他马甲里是衬衫,质感黑稠衣衫撑得肩廓虬结优越,身段笔挺落拓。

    熟络的朋友见贺连洲散漫不迫的模样,玩笑说来早了,商洵孩子还没出生呢。

    蒋安屿推了推金丝眼镜,解释道:“VIP观赛区有位妹妹仔,商洵看了眼,就一头坠入维港的爱海了。”

    “可不嘛,两眼睛都恨不得长人姑娘身上。”

    朋友哄堂大笑。

    身穿深红衬衫的商洵守着望远镜,镜头对准内场VIP席位,头也不回地说:“这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眼熟。”

    “商少,这位妹妹仔我在哪里见过?搭讪得和妹妹仔说,跟我们说没有用。”

    又引得众人一笑。

    拍摄镜头再度转到内存贵宾观众席,精致面孔出现在大屏幕。

    女孩脑袋轻歪,兴致盎然地将爆米花分享给左手边的小孩子,微风吹拂她的发丝擦过荧白脸颊,漾起浅柔笑容。

    光线淡薄,她周身似笼罩一层清雾,让人联想到林间晨曦的山茶。

    不失惊艳,不可指摘。

    蒋安屿倒酒的动作猝然停顿,神情怔忪。

    商洵说的姑娘竟是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