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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绝对臣服
    手机弹出新的讯息。

    屏幕发出的光亮,将铺面而来的回忆驱散。

    祝夏心绪回笼,点开查看,发现十来分钟前还有两条未读消息。

    林嘉月:「李柏泽回来了,就在跑马地附近,我让他去接你?」

    李柏泽:「查到了部分资料」

    最新的是林嘉月发来的。

    林嘉月:「收工!」

    许是她久久没回复,林嘉月又发来担忧讯息:「Honey,你失踪了吗?」

    祝夏清理消息,一条条打字回复。

    库里南平稳停靠在漾日居。

    祝夏断开蓝牙车载,摁灭手机屏幕。

    脑子还沉浸在回消息的跳跃思维中。

    今晚贺先生把她送回家,还让听歌,服务意识极佳,祝医生很满意,可以给个五星好评。

    贺连洲若是知道她把他当司机,肯定会当场掐死她。

    祝夏低头解安全带掩住神色,不让他窥视心思。

    五年前的贺连洲洞察人心的本事就已经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鬼知道他现在有多变态。

    刚要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住,推不开。

    祝夏转过头,看向半张脸隐在暗处的男人。

    “你看到我如临大敌,”贺连洲深沉视线落在她面颊,低嗓情绪难辨,“时刻提防我,为什么?”

    难怪他要自己开车,原来是想算账。

    祝夏心里思量一番,镇定给出答案:“你是贺连洲,人人敬而远之。我也不例外。”

    “对我敬而远之的人可不敢直呼我名字。”

    “贺先生权势滔天,没有人敢得罪你。”祝夏立即改称呼,言语有理有据,“我得罪过你,怕你很正常。”

    明知这个说辞蹩脚。

    但“她怕他”,这三字实在能挑战男人的耐性。

    贺连洲喉咙轻咽,不愿跟她一般见识似的发问:“打算怎么赎罪。”

    他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出来,加上成熟男人的不显山不漏水,祝夏摸不透他的目的。

    她睫毛纤长,如蝶翼般轻颤,飞快思忖。

    他是冰释前嫌,不与她计较了?

    贺家通过兼并和收购其他公司将商业帝国扩展到海外,华港集团涉及各行各业,包括但不限于金融、贸易、能源、医疗、房地产、互联网科技等等。

    早已不止富甲香江,权倾维港。

    位高权重的大佬不缺人,无论男女,无论是私事或公事。

    倘若说商洵是纸醉金迷的财色,蒋安屿是尔虞我诈的律政,那贺连洲则是运筹帷幄的权贵。

    贺连洲作为贺家掌权人,若是因短暂的露水情缘报复她不符合他的身份。

    念至此,祝夏打着官方客气的腔调:“年少无知容易犯错,贺先生胸怀宽广,不跟我计较,我很感谢……”

    年少无知。

    四字引得男人冷冷淡淡的一声笑。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们都成年了,还是说你谎报年纪?”

    贺连洲话说得慢条斯理而清晰:“还有,我胸怀不宽广。”

    字句间带着高位者特有的威慑和漫意,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祝夏的心骤地提起,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贺连洲勾起半侧唇角,目光冷静迫人,开口却心平气和:“你欠我一个人情,择日请我吃饭。”

    祝夏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晚的事情,对于他一锤定音的强势,她略微不悦:“贺先生这是在强买强卖?”

    贺连洲深邃目光锁着她,轻描淡写道:“怕我的人只会感恩戴德,而非控告我强买强卖。”

    祝夏:“……”

    还玩call back。

    贺连洲的脾性,祝夏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比寻常人了解多一点。

    他绝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久混名利场,贺连洲心狠手辣的程度不比薄情少。

    男女对峙时,高高在上的男人想看到的是什么?

    是女孩子战战兢兢、委屈可怜的讨饶,是绝对忠诚,绝对臣服。

    当初她主动抛却了那段风月,丢弃曾经的抵死缠绵,将他置于被动处境。

    从出生便处于主导地位的高位者咽不下这口气,再度相遇,勾起怒火是常事。

    “贺先生若是想吃饭,大有人上赶着请你。”祝夏把脑海转的十八弯捋直,清浅地弯唇道,“何必自降身份跟我绕那么大一圈。”

    贺连洲不用细究她的表情,光听声音便知。

    她唇边虽勾着笑弧,却是生气了。

    女孩显而易见的嘲讽,并没有让男人失去该有的冷静。

    倘若他千般诘难,重逢以来她由愧疚引发的迁就便会烟消云散。

    那样的话,无疑会将她推得更远,回到五年前的不欢而散。

    一同当年,漫长的弧形沉寂没有消减祝夏心里的底气丝毫。

    诚然,贺连洲平静语气透露出的压迫和冷酷,令她不寒而栗。

    但,她的底气从来都不是上位者对她的喜爱。

    缄默须臾,贺连洲克制着声音,沉腔喊她:“祝夏。”

    祝夏莞尔而笑,笑意未达眼底,“贺先生有何指示。”

    “晚安。”贺连洲摁下中控锁键。

    他的手,因为过于冷白,上面的伤痕无处遁形。

    祝夏怔住。

    磅礴大雨已停歇,空气弥漫着潮湿的闷热。

    祝夏利落下车,关上车门。

    贺连洲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进楼,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启动车子,疾驰离去。

    祝夏神不守舍地乘电梯,视线一转,瞥见桥箱镜子里的自己还穿着贺连洲的衣服。

    一番争论,又清晰瞧见他手上的旧伤,导致她思绪有些错乱,忘记还衣服了。

    祝夏把外套脱下,挽在臂弯,打算洗干净再还回去。

    祝夏和贺连洲在一起的时候,自认没有亏欠他。

    她想,贺连洲肯定也明白——

    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心意相通;

    而分开,只需一个人不打算继续这段关系。

    选择结束,祝夏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贺连洲。

    情侣分手,一如棋到盘终,再正常不过。

    唯一让她过意不去的只有他手上那道伤。

    手是人的第二张脸。

    饶是五年的时光过去,她依然欣赏他的手。

    他的手,她太熟悉了。

    牵过她的十指,捏过她的下巴,捧过她的脸,抚过她的身体,进入过最隐秘的地方,让她为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