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香江电影圈以效率著称,很多电影从制作到上映只需要两三个月甚至几周的时间,这个时期也被普遍认为是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飞快的制作速度保证了香江电影的更新频率,几乎每周都能有新电影上映,这样的电影上新频率对于香江这样一个总人口不足千万的地区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而在这样的速度下,市场需要更多的业内人士,如今很多优秀的导演摄影演员们就是在那样的一个黄金时代下成长起来的……曝光出来的这份杜安的工作计划让人不禁回想起了那个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让人恍惚间不禁怀疑时光是不是倒回、带我们重新来到了三十年前的香江。不过从工作计划上看,就算是在那个时代中,杜安的这种制作效率也是鹤立鸡群的……”
“……‘上帝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当看到曝光出来的这份杜安的工作计划后,令人不禁想到了这句话。毫无疑问,杜安可以说是近两年来娱乐圈最大的奇迹:连续多次捧起华表奖的多个奖项,每部电影都票房大卖,单部电影票房曾破世界纪录,他的才华毋庸置疑。但是不断的胜利似乎冲昏了他的脑袋,而我们如果仔细一想的话,也会骇然发现这位集导演、演员、编剧等职业于一身的成功人士其实今年才26岁,绝大部分年轻人在这个年龄上甚至连职业规划都没做过,而杜安如今已经是两家公司的老板、八十多亿电影总票房的纪录者、身价过亿的亿万富翁……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在如此轻松就取得的巨大成功面前膨胀了……事实上,杜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膨胀的人,这从他在《解放日》上映前就隔空喊话要破三十亿票房就能看出端倪来……《解放日》的成功,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很明显,这件事让这个年轻人的自信心进一步膨胀……”
“……本报记者就事件的真假尝试和杜安进行联系,但是杜安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于是记者辗转联系到了杜安的经纪人冯康先生,但是冯康并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说‘无可奉告’……截止到发稿时,杜安方面都没有正面对此次事件正面作出回应,本报会继续关注此事,为大家带来第一手的资讯……”
“……在票房第一的宝座上坐了没两个月就被赶了下来,这对于十一月的时候还春风得意的杜安来说显然是一件很扫兴的事,他或许也正急于在票房上再一次证明自己,但是很明显,他对于自己的新电影并没有信心……一次性扔出五部电影,以量取胜,就算每一部都只有十亿票房的话,五部加起来也有五十亿了,只不过如此短时间、批量化赶工出来的东西,就算有杜安坐镇,就真能取得平均十亿票房的佳绩吗?……”
铺天盖地的报道中,要不就是中立的,要不就是看衰杜安此番的行为,并没有多少摇旗呐喊大声叫好的。
倒不是媒体们不给面子,而是因为真的没什么人敢昧着良心叫好啊——从曝光的信息来看,杜安这次根本就是抱着“广撒网,多捞钱”的想法,就是奔着把自己的名气折现的方向去的,这能拍出来什么东西?而且时间上还这么赶,之前做一部《解放日》的时间现在要用来做5部电影,更加不可能出来好作品了,所以啊,还真没人对他曝光出来的工作计划有信心。
但是总归还是有那么些个例外的,就比如说《南扬城市日报》,光是标题就与众不同。
《世界之王——杜安》……
光看标题的话,还以为杜安的这几部作品都已经上映,部部票房三十亿呢,但事实其实是这几部电影刚只是被曝光了一下部分制作消息罢了,连几部电影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当然了,这个叫吴骏的记者是不管的,他还是用他一贯的“玄幻式”笔法来写他的这篇新闻稿,闭着眼睛一通瞎吹。
在他的笔下,媒体们理都不想理笔墨都懒得浪费的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韦荣琛秦启什么的,全部都摇身一变,这个是“出身贫寒,旷古绝今的摄影师,在摄影上极有天分,拿手绝活是闭着眼睛用心来拍摄”,那个是“富二代公子哥,只爱演戏不爱继承家业,只身一人来到江南闯荡在一次街头表演展露出了震古烁今的表演天分被杜安看中”,还有“废品收购站老板,长年和废灯泡打交道,练就了一手名为‘迷离光’的绝活”,反正就没一个正常人,全部藏龙卧虎,都是玄幻主角模板,一个个都是绝世高手,技术全都脱离了正常人类范畴——也是啊,能闭着眼睛拍摄的摄影师,真的不是正常人类了。
而有这样一个非人类的超能力班底来拍戏,这些戏能不好看吗?票房能不高吗?
一个字,不可能!
至于大家都想到的时间不够分身乏术的问题,吴骏根本是理都不想理——怎么可能分身乏术呢?这可是杜安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人物,比你们可聪明多了,你们能想到的问题他能想不到吗?他肯定是已经“用具体到秒的先进统筹方法安排好了几部电影的制作工作”,肯定是能做到“雨露均沾”,至于具体的方法那就只有杜安自己知道了,我等凡人就不必淡吃萝卜咸操心了。
还有就是杜安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吴骏则认为是“杜安的电影理念已经远远超过了现今的电影从业者们”,他是“站在战略高度上来看整个电影圈的,而不仅仅是从一部两部电影的本身去看”,也是在战略高度上,杜安“发现中国电影的前进方向出现了问题”,他现在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来改变中国电影行业的格局”,“行船掌舵”,“保证中国电影的巨轮能够向着正确的方向驶去”,“这或许将是杜安的一小步,却是中国电影的一大步”,光从格局上杜安就已经远远地高出所有人一大头了。
反正《南扬城市日报》的这个记者就是一通瞎\逼吹,玄幻吹,愣是把一篇新闻报道写的比玄幻还要玄,谁要信谁就是傻瓜。不过虽然没人会信,但这报纸倒是卖得挺好,没一会儿就脱销了:一方面,是差异化竞争,大家没人敢站的方面它站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夸张的标题在一水儿冷色调的标题中显得很亮、很突出。
除了这种小报外,《南扬晚报》这家第一天独家曝光此事的报纸在第二天的舆论大流中却是稍稍站了一下杜安边,到底是南扬自家人嘛,不过却也没有太站杜安边,毕竟杜安这边实在站不牢,他们是大报,又不能像小报那样瞎***吹,所以也只能稍微站一下意思一下,之后从公正客观的角度来该怎么写怎么写。
而就在外界纷纷扰扰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杜安却是没有太关注媒体的反应。
他抛下了手头的后期工作,连夜从南扬赶到了尚海,现在正在冯康在百乐门的办公室里坐着,抬头看着面前刚开门走进来的冯康,问了一句:“找出来是谁了吗?”
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杜安的又一次炒作,也有媒体隐晦地这样提到了,但是天可见怜,这还真不是杜安故意泄露的炒作。他这次本来真的是打算偷偷摸摸来做这件事的,在工作人员方面也都下了封口令了,可是没想到党\国中出了叛徒。
冯康点了下头,报了一个名字。
“易锁平。”
这是一个杜安没有听过的名字。
然后冯康随手一抛,把手里拿着的一份薄薄的档案扔到他面前。
杜安拿起这份档案翻开看起来,没看两眼就扔下了,沉默了半天,吐出四个字。
“乌合之众……”
在事情发生后,他心中已经绕了百转千回,想到了各种可能,越想越远,可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简单——就是一个员工在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抱着炫耀心理隐晦地提了一嘴这事,刚巧他那朋友的老婆就是个《南扬晚报》的记者,立刻意识到了这事件的新闻性。然后在金元攻势之下,这个小剧场里的小员工就招架不住了,偷偷摸摸拍了不少照片把消息卖了出去。
看到文件上交待的那个数字的时候杜安都有些无奈了——这是没有见过钱吗?
到底是还没有发展起来,现在的这些班底确实还真就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乌合之众。
“出了这种事,我难辞其咎,是我没有管理好团队才会出了这样的纰漏,我会自我处罚的。”
冯康先是做了一下自我检讨,然后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是从轻还是从重,是私了还是公了?”
杜安就坐在这里,所以这最后的决定还是要杜安来做的。
杜安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道:“打官司。”
既然事情已经遮不住了,那么不妨顺水推舟,索性把事情往大了搞。
不是都爱看热闹吗?那就让你们看个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