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杜勇来了,钟浩才停下发散的思绪。
钟浩把手中的那张两石三斗的兴州弓丢给杜勇,随即从拇指上褪下那只黑牛角扳指丢给杜勇,笑着道:“你小子不是嫌那一石的步射长弓太软、没劲嘛,试一下我让仲容给你淘换来的这张兴州弓!”
杜勇一见了这张弓,只看其制式和长度便知道是张硬弓,随即他拿在手里,轻拉了一下弓弦,试了一下力道。虽然只是轻轻一拉,但是那紧绷的弓弦有力的反弹回去,杜勇立即知道这张兴州弓的劲力绝对不小,起码比之那大宋禁军那一石力道的制式步射长弓强上不少,他不由的大喜。
杜勇连忙套上钟浩丢过来的那只杨怀玉的黑牛角扳指套在右手拇指上!跟钟浩刚才拉弓的模样如出一辙,只见杜勇屏气凝神,左手把住弓柄,右手伸出带着扳指的拇指勾住弓弦,然后前后弓步站定。
随即杜勇右手用力后扯,左手把这弓柄向外用力一推,两个膀子一起用力,随即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开!”只听着弓身“嘎嘎”的响了两下,这张两石三斗的硬弓便在他的手中瞬间被拉成满月。
????随即这杜勇跟刚才钟浩一样,屏息凝神保持把这张强弓拉成满月的状态停留了一息的功夫,这才随即套着扳指的拇指一送,将这张兴州弓的弓弦松开!“嗡……”,松开弓弦后,这张刚刚被拉满的两石三斗的硬弓的弓弦,又一次发出颤音。
“好,好力道!”钟浩和杨怀玉同时赞道。
杨怀玉这次倒没有目瞪口呆,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这杜勇天生神力,膂力甚强。刚才他之所以惊讶,主要是因为印象中的钟浩本来是一个文弱书生,这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自然是震惊不已。而他本来就知道这杜勇力气奇大,这见到他拉开这张两石三斗的硬弓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杜勇听到自家公子和杨怀玉的同时称赞,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随即他开口问道:“公子,这张弓的力道有多大?!小人感觉还挺有劲儿,还算是可以讲究用了!”
若是用惯弓箭的,只要这张弓拉满试一下,便能大体估摸出这张弓的准确力道。但是杜勇虽然力气大,却对于这弓箭并没有怎么接触过,是以他只能判断出这张兴州弓是一张硬弓,力道很大,却并能估算出这张弓的具体力道。。。
杨怀玉听了这杜勇的话,不由的有些无语!他一直自诩自己膂力很大,但是这张两石三斗的兴州良弓他只能拉开一大半,根本拉不满,然而在这杜勇嘴里,成了还算可以将就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要知道这张弓在整个保静军中,都找不到一个能拉满的,是以这张弓在保静军里没用,所以这保静军才舍得拿出来,这到了这杜勇手里竟然只能算是将就用,这不是明摆着气人嘛!还有便是,就连自己一直认为武力值超低的自己大哥钟浩都能把这张两石三斗的兴州弓拉开,这对主仆当真是要气死自己啊。
当下杨怀玉翻翻白眼,很是无语,又有些不信的的对杜勇道:“这张兴州良弓可是保静军的镇军之宝,足有两石三斗的力道呢?!你小子确定只是刚刚能将就用?!你小子可别吹牛啊?!”
杜勇有些尴尬的道:“回杨少将军,小的只是感觉还没有用出全力,便把这弓拉满了,所以觉得自己的力气还能拉开更硬的弓,倒是真没有吹牛的意思。”随即杜勇顿了一顿,道:“这张兴州弓有两石三斗啊?!小的真没想到有这么大力道呢!”
钟浩没想到这杜勇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这是发现了宝啊,本来以为这是个血厚的战士,没想到这还是一个魔物双修,能兼职远程输出的法师啊。这要是好把他训练一下,让这杜勇的射术提高上来,以后可是很有大用的啊。当下笑道:“你小子行啊,公子我是用尽了力气才拉开的,你竟然还有余力。呵呵,不过再硬的弓怕是在麟州这里不好找了,你就先用着这张弓吧,等日后公子我再给你去西夏那边寻摸一下,看看有没有再硬的弓。若是有机会的话,公子我给你淘换张三石弓试试,说不定你小子还有成为‘射雕手’的潜质呢!”
杨怀玉以前不知道钟浩的武艺已经大增,但是这作为钟浩跟班的杜勇却是知道的。钟浩觉得这武艺光自己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水平,是以喜欢找人对练。这自从收了这杜勇为跟班之后,这杜勇便是成了他的专业陪练。
杜勇膂力奇大,但是这武艺只是粗通,以前只是在老家时跟着一个拳师学过一阵子的拳脚。往日与人打斗时,其实就是凭着一股子蛮力。反正他用得是长柄大斧,这一旦用起来还真是当真披靡。说起来,他的这本事倒是很适合冲锋陷阵。当然,也正是因为他有着冲锋陷阵的血牛的潜质,钟浩才花钱替他们那些山贼买命,收他做跟班的。
不过这杜勇的武艺,跟钟浩摆开阵势单打独斗时,便无从发挥了。钟浩的云风剑法本来就是走得灵动飘逸路子,并不喜欢与人硬拼,因为这单打独斗时,场地开阔,因此钟浩剑法中灵巧犀利、闪转腾挪的优势便发挥出来了。所以每次与钟浩比试时,这杜勇虽然上来时犀利无匹、凶悍无比,但是很快便能被钟浩灵巧的剑法压制,只要一有破绽,便能被钟浩抓住,从而长驱直入,直取其中宫。因此钟浩跟杜勇的比武,往往是最后都是以杜勇的惨败而告终。
当然,钟浩跟杜勇这比武是在这宽敞的场地上,摆开架势对攻,闪转腾挪都有余地。若是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的话,这杜勇的悍勇无匹的功夫定然是比钟浩这种灵巧型的功夫实用的。战阵之中,可以没有那些空间让你闪转腾挪怒、虚虚实实,基本上都是真刀真枪的硬拼的。战场上的打斗基本都是一招制敌的,基本上当面一下,谁生谁死就判定了,不太可能给你第二次出招的机会。所以这战阵上的打斗是怎么狠辣怎么来,怎么能更简单的弄死对手怎么来,跟比武场上放对完全是两码事儿。
不过不管战场上如何,反正是在自家这场地上的比武,杜勇是屡屡被自家公子狂虐,是当真服气自己公子的本事。在杜勇眼中,这自家公子钟浩简直是文武双全的奇人啊,这文能中进士,武能血虐自己,跟着这样的主人,以后定然是前途光明的。
正是因为这杜勇知道自己公子的武力之强,所以在听说自己公子只能将将拉满这张两石三斗的兴州弓时,还是有些窃喜的。因为杜勇自己拉满这张两石三斗的弓还有余力,这说明起码他自己在这一点上强过公子。杜勇终于找到一点强于自家公子的地方,自然是有些窃喜不已。
杜勇之所以听说自己公子只能将将拉满这两石三斗的兴州弓时有些窃喜,主要是因为以前的时候,无论是文是武,杜勇都觉得远不如自己公子,在自家公子面前他感到自己很是没用!如今他终于发现自己有一个强过自家公子的本事了,不再是一无是处了,所以有些窃喜。
不过杜勇听了自己公子的话后,虽然有些小小窃喜,但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方,因为他虽然能比较轻松的拉满这张两石三斗的兴州弓,但是他对于射箭还一窍不通。
这射术可不是只要拉满这弓,便能自然就会的!没有别人指点技巧和一定时间的训练,这射术是谈不上的。因为这弓箭的射击,没有什么瞄准装具辅助,大部分时候是靠经验和感觉来射击,所以射箭可是需要很长的练习才能射的准。没有一两年的功夫,这射箭想要射准也很难的。
若是军阵中那中大部队一起抛射或者平射时,倒是并不需要多大的准头。那种时候讲求的弓箭全面覆盖性打击,这准头来说自然也就不重要了。当然,抛射之时,想要追求准头,也很难办到。只有在这平射时,才能考虑这弓箭射击的精准度。
不过这杜勇既然能拉满这两石三斗的兴州良弓还有余力,那自然不能被当做普通弓箭手来用的。钟浩的意思可是打算把他训练出来,当做这年代的狙击手用的,到时在战阵之上,这杜勇可是要来狙击对方那些将领的。这在战阵之上狙杀敌军的将领,自然要求这作为这年代狙击手的强弓射手的射术很是精准,因此这杜勇的射术自然要好好训练一下,才能达到这个要求!
不过杜勇对于这射箭如今还是一窍不通呢,因此听了自家公子的话后,先是小小的窃喜,随即便又苦着脸向钟浩道:“公子容禀,小人虽然能够拉满这张强弓,但是这射术是一窍不通啊,这个……还要公子有空多指点一下小人射术,小人日后才能为公子效力!”
钟浩听了杜勇的话,不由也是哭笑不得,这杜勇竟然让自己教他射术?!孰不知,他家公子对于这射箭之术也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没通啊。当下钟浩苦笑着道:“这关于射箭之事,你家公子我跟你是一样一样的啊,那是真得一点不懂啊。杜勇你要请教,我看就向仲容请教一下吧!”
钟浩说着,又转向杨怀玉笑道:“仲容你要不就有空指点一下这小子吧。你看这小子膂力奇大,好好训练一下,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射雕手’呢。这能挽两石三斗强弓还有余力的弓箭手,就算不能成为‘射雕手’,也能成为一个军中顶级箭手!仲容你指点他一下,日后这小子要是真得厉害了,也是替你扬名啊。到时说起来,仲容你也是曾经指点出一个顶级箭手的人啊!”
杜勇虽然五大三粗的,看着很是憨儍的样子,但是其实心眼一点都不慢,他听到自己公子替自己求杨怀玉指点射术,当下也很是有眼力价的求杨怀玉道:“小人想拜杨少将军为师,还望杨少将军指点一下小人箭术,小人没齿难忘。”
杨怀玉见钟浩和杜勇如此说,自然是不好再拒绝,当下笑道:“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咱们西军不兴那一套。在咱们西军,这老兵指点新兵一些技巧,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咱们西军之所以面对强大的夏贼,兵员损伤很快,却依旧保持战力,考得就是这老带新。放心,等有空了,我一定指点一下你这射箭的窍门和经验便是。其实说起来,这射箭并没有什么太多技巧和窍门,这掌握起来其实并不难,难得是持久的练习。这射箭之术只有不断地练习,才能练出感觉,才能射得准,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杜勇一听杨怀玉答应教授他射箭之术,不由的也是喜不自禁,当下连忙道:“小人谢过杨少将军。杨少将军放心,小人最不怕的便是吃苦。以前在乡里什么苦都吃过,吃点苦算不得什么,小人一定勤加练习。”
杨怀玉笑道:“那就好。你小子本身膂力奇大,这便是成为强弓手的优势条件,只要是对这射术勤加练习,定然能成为一名强弓手的。倒是在这西军之中,有得是你发挥本事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让你出人头地。”
杜勇连忙道:“嘿嘿,那小人就先谢过公子和杨少将军的提拔之恩。”
杨怀玉朝着钟浩笑道:“大哥真是好眼力啊!那次石猴山剿匪,你随便收个山匪朱逵,便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好手。这次又路上捡个剪径山贼,却又是一个强弓手的好苗子,当真是厉害啊。”杜勇的身份杨怀玉是知道的,杜勇也不忌讳,是以杨怀玉如此说。
钟浩听了杨怀玉的话,不由的很是得意的笑着自夸道:“那是,大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然我怎么能当你大哥呢,呵呵!”
杨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