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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谍影
    然而,等报信的婆子回来时,才知道唐婉早已不见踪影。

    “好,好得很,没想到连这内宅,现在也不干净了。”

    苏浅语吩咐着:

    “都给我去各房各院仔细瞧瞧,都有谁不见了。”

    “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一查之下,果然还有三人失踪。

    一个在伙房烧热水,一个在外面采买水粉胭脂的,一个管着花木的。

    最后碰见他们的,都说是他们自称奉了夫人的吩咐外出办事。

    “这三人必是混进来的奸细啊!”

    “不会吧,唐姑姑人很好的啊········”

    “看来真的是出事了·······”

    府上闹得很大,不少下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着。

    苏浅语已经是面若寒霜。

    “查清楚这三人的底细没有?”

    “回夫人,还没有。”

    几个下人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抬头,恨不能把自己缩到地上的砖石缝隙里才好。

    “速去查明!”

    “等等,来个人去告诉老爷。”

    顿了顿,苏浅语又道:

    “姐姐那边暂时不要打扰她,我自己去说。”

    下人们应声退下。

    等到场上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才烦恼地揉着额头:

    “啊,当家好难啊··········整天要端着,这样不能,那样也不能,真是烦透了!”

    “本来平日里已经够烦的了,偏偏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

    “就给我买一支糖葫芦吧!”

    “娘,我求求你嘛·······”

    “不行,最近粮价又涨了,要省着钱,不能乱花。以后,都不许吃糖葫芦了!”

    街头,一对母女驻足在摆摊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扎着双辫子、穿着素花小裙的小丫头,扯着妇人的衣角,就是赖着不走。

    插在草堆上的冰糖葫芦,外面包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细心地小贩在外边再用牛皮纸裹着,没有粘上灰尘。

    尝过冰糖葫芦的甜味,小丫头嘴馋了,看着这里就挪不动步子。

    “我求求你嘛·······”

    “不行!”

    “我求求你嘛······”

    “不行就是不行!”

    “我求求你嘛······”

    “不——行——”

    反复循环中。

    最后,眼见着那边摆摊的小贩都看了过来,妇人终于恼了,一把抱起女儿,转身就走。

    一路上,小丫头还在喋喋不休,全然不知家中生计艰难。

    随着城中局势日渐紧张,粮价也是一涨再涨,这一家也只是城中千百户人家的缩影罢了。

    就在这时,一阵喧嚣声传来。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扑入人群,最后倒在一处卖草鞋、竹篮的小摊上。

    那半身的血迹,染红了布衣,引发一阵尖叫。

    周围的人群纷纷散开,避让这里的乱子。

    几个带刀的捕快,握着钢刀,赶来包围了这里。

    一个满脸横肉很有凶像的捕头,拿着腰牌朝围观着一亮,口中大喊着:

    “县尊有令,追捕汪洋大盗李奇,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跌倒在地的李奇已经在方才那一番追逐中,彻底失去了力气,加上失血过多,已经昏迷。

    两个捕快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枷锁,铰链,又熟练地搜身。

    牙齿、鞋底、衣服内侧··········

    “头儿,不是。”

    一个捕快就到为首的捕头那里,小声地回话。

    这个穿着公服,满脸横肉的捕头,面色微变,一挥手。

    “先带走!”

    捕快们迅速带着人犯离开。

    这样的事情,同时发生在县城各处。

    围观的人群最初还有些惊慌,不过见得多了之后,就习以为常了。

    随着局势越发紧张,城内加派了人手,搜查各种探子,很是有一些往年的在逃的汪洋大盗落网。

    这些明面上的搜查,自然都交给了巡捕。

    至于暗战,则是发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热闹看过之后,人群散去,原本被砸坏的小摊,随后自然会有人前来收尾,总会有些补偿。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早早地收了摊子,经过附近一处巷道时,放下东西,走了进去。

    四下无人的巷道,这个猎户,抠下墙角一块松动的墙砖,从里面取出一份用油纸包裹,贴身放好。

    随后,自然地出城,就像往常的一样。

    因为是熟人,甚至巡查的士兵都只是看了几眼,没有怀疑。

    出城半里,有个亭子。

    到了这里,远远地就见到有人在等着。

    走近了看,是个小胡子男人,带着书卷气。

    “何大郎,今天顺利吗?”

    这人迎上前来,开口就问。

    “还不错,多卖了十几个大钱,这是给你带的肉镆镆,城南老店,还热着呢!”

    说着,就从怀里,把东西递过去。

    那人接过东西,也不打开,就是把腰间一个钱袋解下,反手送去。

    “这是说好的,事成后的另一半酬劳。”

    何大郎颠了颠,估算着重量,心里就有了数了。

    按照和这人的约定,定金先给一半,事成后再给另一半,总共是二十两。

    钱多钱少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人来自西边薛家军。

    眼下薛家军气势如虹,不宜得罪。

    薛之礼号称有五万大军,实际上至少也有两万人,攻破三县,无有抗手。

    在何大郎,不,在很多人眼中,打下北辰县只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为了何家寨考虑,不得不事先卖个人情,免得到时候大军过境遭了祸害。

    这年头,不管是哪里的军队过境,都是一场灾难。

    沿途的村寨,必然被洗劫一空,沦为无产的流民。

    失去一切的流民,其中壮年男丁,都会被裹挟入军,成为攻城的炮灰。

    经历几次战场后,活下来的、见了血的,真正能打敢战的,就会被提拔成为军官。

    一旦被选入军中,他们的妻子儿女都会得到庇护,分到一笔财产。

    甚至,个别立下功劳的,还能获得披甲的资格

    薛之礼沿途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通过这种残酷的淘汰,在死伤上万后,他真正收罗了一批精锐,再也不是乌合之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