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酷日,一栋三层象牙白的别墅内,却不断传出谩骂和怒斥。
“妈!就是姐夫挪用了公司的钱拿去赌,公司的财务小张,亲口给我说的。”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
“许君,事到如今你还抵赖,明明你自己挪用公款,还想诬陷到我儿子头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后背更是心痛不已,许君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风格复古却奢华的大理石地面,以及倒映着的一张无比熟悉的二十岁面孔。
“许君,你老老实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挪用公款?”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洋装的高挑女人,五官精致立体,但那美眸却含着深深的失望和厌恶。
许君瞳孔逐渐凝聚。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他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好像,重生了!
“许君,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完了吗?”丈母娘李曼如皱着眉头怒斥道。
小舅子张绍华也在旁边冷笑:“许君,自打你入赘我们家,混吃等死不思上进也就算了,现在胆子越来越大,连公款都敢挪用,我看你是想坐牢了对吧!”
许君深吸口气。
时隔多年,这荒诞的一幕居然再次上演,久违的怒意也开始在心中积压。
前世,他入赘张家。
92年,在那个人均月收入不过百元的年代,他成为了别人眼中无比羡慕的豪门女婿。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往后五年他任劳任怨,当牛做马,几乎连张家的佣人都不如。
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羞辱、污蔑、责骂……甚至是入狱而死!
而眼下,正是小舅子张绍华因为外面欠了高利贷,所以偷偷挪用公款还债,东窗事发之后,便将此事栽赃家伙给了许君。
前世的许君,苦苦解释,但却根本没用。
最后屎盆子还是扣到了他头上,这也导致他在张家更加被人瞧不起,各种羞辱打骂。
想到这,许君抬头出声:“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们信吗?当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报警,如果查出来真是我做的,我可以坐牢。”
“许君,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是你做的,难不成是我儿子干的?我儿子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你以为跟你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一样,干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李曼如皱眉怒道。
“许君,到底是不是你挪用了公款?只要你承认错误,念在我们五年夫妻情分上,我可以既往不咎。”终于,旁边的张轻语再度开口了。
“夫妻之情……”
许君自嘲一笑,看向面前女人——这个他名义上的老婆。
张家最开始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只不过赶上了七十年代末的改革开放,自此一飞冲天,张老爷子和许君爷爷乃是生死战友,两人也是那时候立下的婚约。
而张老爷子去世后,海归留学过的张轻语,便接过了张家大旗。
夫妻之情?
指的是从一开始,就瞧不起他这个农村来的泥腿子,最初百般抗拒,结婚后更是形同陌路,每天早除晚归,分房而睡,甚至两人见面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
许君不清楚,他只知道,若不是自己乃是烈士之后。
张家做生意为了顾及名声,只怕自己早就被扫地出门了,他跟这一家人,哪还有什么情分?
“姐!要我说就是咱们家对这个废物太好了,我看继续打吧!打的狠了,这家伙也自然就招了!”听到报警,张绍华顿时慌了。
万一真的深查下去,绝对能查到是他做的手脚。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屈打成招,等有了录音作为证据,也不怕这家伙抵赖。
张轻语秀眉紧蹙,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自打接手张家生意后,她确实没怎么将重心放在家庭上,所以一直对许君还有几分愧疚,因此对于他混吃等死、整日游手好闲的传闻,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他竟然偷偷挪用了公司公款,还打算将这件事嫁祸到自己弟弟头上。
所以,眼看张绍华抄起棍子,准备再次超许君打下去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出声制止。
可这一次。
不等那棍子落下,便被一只手给死死抓住。
许君抓着棍子,抬起一脚,直接将张绍华踹翻在地,宛如一只煮熟的大虾。
“你要是再动手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废了你!”
身为军人之后,许君自幼习武,习得一身本事。
“君儿,你记住,习武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伤害家人。”
前世,他始终将爷爷的话记在心中,因此不论受到多大的冤屈,都始终未曾有过动手的念头。
可如今,许君看开了。
面前这些人,也配称之为家人?
“许君!你干什么?”
李曼如尖叫一声,连忙护住儿子,“你没事吧儿子,反了天了!简直反了天了!这个废物,现在都敢在在们家动手打人了!”
“许君,你太过分了!”
张轻语俏脸一变,也忍不住开口怒斥。
“过分?难道要等你们屈打成招,然后把我送进监狱,这样就不算过分了吗?”
许君闻言冷笑出声。
“我说过了,只要你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为什么还动手打人?”张轻语冷着脸开口道。
既往不咎?
许君轻笑一声,前世他被污蔑后,这个女人便是这么说的。
可最后呢,张绍东母子在旁边不断煽风点火,而张轻语在未经核查的情况下,选择了冤枉许君,将他送进监狱前还说什么“大义灭亲、好好改造、等你出来”什么的话。
而张绍华,更是托人在监狱对他“照顾有加”。
最终,在许君蹲了二十五年监狱后,得知他即将刑满释放的张绍华,为了怕许君报复,于是花了重金,在许君出狱的当天,使他“意外”死于车祸。
“多说无益,报警吧,我相信警察会还我一个公道!”
“还有……”
许君缓缓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婆,“张轻语,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