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寂静的环境里,辛西娅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割断了每个人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恐慌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在他们之中蔓延,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不停地叹气。
“妈妈……”显然那个负责接送弗兰教授的时空系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样冻死在这座城堡里,不由得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弗兰教授为了安慰她,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强作镇定地问罗切尔教授:“那你能不能用星光闪烁把我们送到克里瓦里去?”
虽然看得出罗切尔教授也很想说“能”,但他犹豫了还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一次性移动过这么远的距离,所以不知道需要消耗多少魔力才能成功……”
“那城外呢?”弗兰教授又问,“你把我们送到城外,然后我们乘马车前往克里瓦里求救……”
“万万不可!”沃森教授一听这个计划赶紧制止了他们,“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个结界有多大……是只有城堡里是这样,还是说连城堡周围也被冰块覆盖?让他贸然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而且冰块已经铺满了这座城堡的每一个缝隙,马车肯定也是出不了城堡的,这一路又荒无人烟,就算你们运气好能出城也没办法靠双脚走回克里瓦里……”罗切尔教授也补充道。
弗兰教授一听这些也沉默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如果让罗切尔教授贸然送他们出城,他们的性命可能就要就此交待了。
整个房间里又重新陷入沉寂,过了良久才一起返回了一楼,想和斯塔布恩教授商量对策。
不过等他们来到一楼之后发现,斯塔布恩教授的情况更糟了。本来他只有左手被冻在了冰墙上,意识也还算清醒,可现在他却已经瘫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冰墙,耷拉着脑袋,完全没了动静。
沃森教授赶紧上前去查看状况,发现他浑身冰凉,已经彻底给冻得昏了过去。
所有人瞬间就没了主心骨。虽然斯塔布恩教授平时不怎么爱管他们的闲事,但是现在温斯洛先生去向不明,他身为最有权威的副校长又失去了意识,让本来就身处绝境的众人突然就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几位教授商议了良久,最终决定先把这些学生送回宿舍,他们再把其他在校的教授们召集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计划。
不过让艾伦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当那两名学生准备按照罗切尔教授的吩咐,分别把他们几个先送回去的时候,许久没说话的弗雷却突然开了口:“把我跟他们一起送到他们的那栋楼去就可以。”
艾伦一阵好奇,弗雷明明是住在隔壁楼里的,为什么却突然要跟他们一起走?
辛西娅一听弗雷这么说,打量了他几眼,也说道:“那顺便把我也送过去吧。”
“喂,我说,那可是男生宿舍啊……”瑞尔一听她也要去,赶忙拦着:“他倒还好说,好歹也是个男孩子,你一个姑娘……”
“别管这么多,把我也送过去就对了!”辛西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然后跟那个准备单独送她回去的姑娘说:“你先走吧,我跟他们一起行动就可以。”
“呃……那好吧……”那个姑娘有些为难地往罗切尔教授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和另外两名教授认真商讨对策,便只好使用星光闪烁离开了。
剩下的那个男孩则带着艾伦、瑞尔、辛西娅和弗雷一起来到了他们那栋楼的楼道里。
这里要比校医院暖和多了,只不过四下里寂静一片,只有公共休息室里有点吵,听起来像是几个二楼的孩子在装模作样地讨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里面夹杂着小特姆纳博的声音。
“辛苦你了。”送走了那个男孩,弗雷这才跟艾伦和瑞尔说道:“实际上,我是有事要跟你们说。”
辛西娅则微微一笑,看起来她已经猜中了。
“这里不方便,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吧。”弗雷说。
“嗯……那……”艾伦犹豫了一下,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走廊尽头的那个公共休息室可能会没有人,便去敲开了侏儒的门。
“哟,只看见您出去却不见您回来,我还以为是和那几个可怜的孩子一样被冻在了外面呢。”威尔开门一看是艾伦,便打趣道,“牛奶还是咖啡?先来一杯暖暖身子?”
“不用了,多谢。”艾伦说,“我只想借用一下走廊尽头的那间公共休息室的钥匙。”
“哦?”威尔探出脑袋,这才发现除了艾伦还有另外三个人。
“您也在……”当威尔看到弗雷的时候稍微有点愣住了。
“把钥匙给他吧,西弗斯。”弗雷说。
只见威尔瞬间收起了玩笑般的口气,变得认真严肃,还朝着弗雷鞠了一躬:“谨遵您的吩咐。”然后便把钥匙递给了艾伦。
艾伦看到威尔的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大,想问点什么,不过弗雷已经催促道:“走吧,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听到他这么说艾伦便把想问的话都咽了下去,快步带他们来到了那间休息室。
房间里更加温暖,壁炉里的火好像从未熄灭过。
四个人围着壁炉坐下,每人又倒了杯热饮。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辛西娅迫不及待地问,“你把他俩叫到这儿来总不会就是想喝杯茶吧?”
“怎么可能。”弗雷一笑,说道:“就是一些关于这个奇怪事件的线索……”
“线索?”另外三个人都是一惊,“你已经找到了?”
“嗯……有些眉目了……”弗雷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跟辛西娅说:“你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倒还可以理解,但是他俩未免也有些太迟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瑞尔一听他这么说就忍不住了,立马就想冲到弗雷面前理论几句。
不过还好艾伦一把把他拉住了。
“学长,能请你再说明白点吗?”艾伦看着弗雷说。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姑且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要是再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的那位失踪的朋友怕是要永远都找不到了。”弗雷轻蔑地看了瑞尔一眼说道。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让艾伦心里一阵纳闷:“看在我的面子上?”
瑞尔本来也是想发火的,他才不理会什么地位高低,能力差距,他就是看不惯弗雷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一听到他说的事好像跟阿丽莎有关,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俩就没感觉,这股寒冷似曾相识吗?”没等艾伦想明白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弗雷就已经继续说了。
“似曾相识?”艾伦一愣。
“倍雅的冬天可没这么冷过,更何况这还不是冬天,刚刚十月中旬而已。”瑞尔也没听明白,便没好气的说。
“不是问你家乡的事,而是在这所学校里。”弗雷斜了他一眼,又问,“据我所知,你们应该去过类似的地方吧?在不该出现这种温度的季节,却像今天一样冷的地方。”
“这所学校里?”艾伦眉头紧锁,开始仔细回忆之前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他们已经进入这所学校将近一个半月了,弗雷能知道他们去过的地方只有这么几个:礼堂、广场、四季花园、宿舍、双尖塔、图书馆、餐厅、校医院,还有结界课教室。可是这几个地方都很正常啊,虽然最近晚上是感觉有些凉,但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冰块啊……
“难道是旋转书屋?”艾伦看了看辛西娅,想。不过他一转念又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那里也并没有冰块之类的东西,而且弗雷应该不知道他们去过那里。
“那究竟是哪儿呢……”艾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答案。
就在他心急火燎准备再追问一下的时候,瑞尔却突然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说:“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艾伦一愣,连瑞尔都想起来了?
“咱们确实去过一个地方,跟今天一样的冷……”瑞尔喃喃地说。
“嚯,脑袋终于灵光一点了?”弗雷不屑的瞅了他一眼。
“哪里?”艾伦赶紧问。
只见瑞尔表情奇怪地看了看弗雷,然后凑到艾伦耳边小声说道:“你忘了……就是地牢啊……”
“啊!”艾伦一听这个词立马汗毛都竖起来了。确实如瑞尔所言,那个关着道格的地方确实相当冷,他曾摸过那里的墙壁,明明没有结冰却冷得刺骨。他刚才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个地方,正是因为有“弗雷和他们都知道”这个条件在约束着他的思路,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弗雷竟然知道他们去过那里……瑞尔则可能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把从开学到现在他们所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想了个遍。
“可是不对啊……”艾伦仔细又一想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去过的地牢的?”想起那天的场景,他们是在从地牢出来,被一个学纪督察委员会的人纠缠的时候碰见弗雷的,他当时还帮他们解了围……
艾伦疑惑地看向弗雷,却发现他这会儿反而不说话了,而是自顾自地低头开始喝咖啡。
“啊!”盯着弗雷的一举一动,一个之前从未敢想过的假设在心里产生,让他差点叫了出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