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人,眉眼依旧紧紧拧着,眉心间拢着一层浓浓的疲惫,哪怕他灵力为她治愈梳理过,但依旧不能除去的疲惫,可见这些天,不知是怎么过的,大约心惊惧怕,提心吊胆。
不知她在太乙期间,惹出了什么大祸,要这么辛苦地藏着掖着,不敢被闻宿白发现。
而闻宿白显然已经怀疑了她,才会在他们人都离开后,用灵识追来。
若非察觉她不对劲,他也不能发现,强大隐秘的灵识,无声无息的在暗中窥探,比昆仑的戚师叔祖的灵识要更强大些。
他本要解外衣的手放下,对外喊:“山膏。”
“干、干嘛?”山膏小心翼翼地缩在距离那间房间最远的角落里,争取不碍卫轻蓝的眼。
“你进来,我有话问你。”卫轻蓝觉得等江离声醒,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不如现在问山膏。
“哦。”山膏立即又来到房门口,用脑袋顶了一下,房门果然轻易开了,它看了一眼屋内的卫轻蓝,见他还在站在床前,还是穿着刚刚那件衣裳,再不敢多话,进了屋,用爪子将房门关上。
卫轻蓝挥手设了屏障,将江离声往床里推了推,自己坐了上去,他似乎也有些累了,半靠着床头,看着山膏,对它道:“说吧,你们是怎么到的太乙?在太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闻宿白为何在我们人都离开了,还用灵识隐秘地追踪来?”
山膏闻言怕怕地小声问:“能说吗?现在能说吗?主子在太乙,都不敢提一个字。”
“能说,他走了。”
“他不会再杀个回马枪吗?”山膏谨慎地问。
“你还知道回马枪?”卫轻蓝笑了下,“至少今日应该不会了,你现在只管说。”
山膏松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离声,还是有些踌躇,“我主子的事儿,是不是应该她亲口告诉你?万一她也不敢告诉你呢?”
卫轻蓝挑眉,“你觉得呢?”
山膏蹲在地上,用爪子揉揉自己的脑袋,“这事儿挺大。”
“有多大?”
山膏呲牙,“我怕你知道后,为了正义,大义灭亲。”
卫轻蓝轻嗤,“你只管说。”
“要不,你先保证一下?”山膏对他有点儿不放心,怕他恼,又赶紧解释,“你看啊,你是昆仑的少年天才,人人都说,你将来要承昆仑重任,昆仑的重任是什么?是与清虚、太乙一起守护整个修仙界是不是?你肩上那么大的责任呢,我怕你为了责任,而对她做不好的事儿。”
“用我发誓?”卫轻蓝挑眉。
山膏点头,“你最好还是发一个,否则我真不能说,即便是你。”
“行。”卫轻蓝举手,“我若是听了你说的话,对她做不好的事儿,就罚我……”
江离声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抱住。
卫轻蓝:“……”
山膏:“……”
一人一兽以为她醒了,都看向她,只见江离声睡的呼呼的,压根没醒。
卫轻蓝喊了一声,“醒醒?”
江离声睡的熟,呼吸均匀,压根没有要醒的意思。
卫轻蓝凑近她,看了看,见的确睡的很熟,他抽出自己的手,抽了两下,都没抽动,不由转头看向山膏。
山膏无奈了,“行吧,行吧,人都睡着了,还这么护着你,看来是不想让你发誓,我说好了。反正你若是听了后,敢对不起她,就不是人。”
卫轻蓝点头,“你说。”
顿了顿,又补充,“只说在河新城云端师兄救人离开之后的事儿,他离开河新城之前的事情,我都已听他说过。”
山膏点头,便将云端带着上万人离开河新城后,他们如何想法子救其余染了腐毒的上万人,如何因为拘魂灯发现了河新城不对劲,赶紧离开河新城,去了七玄门,如何从七玄门的大阵里与人对打,如何逃也似的离开了七玄门,阴差阳错下,到了太乙,以及在太乙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最着重的重点,自然说了江离声灵府的异常,她竟然可以吸入栖霞峰下碧寒潭里的水流,当时实在是太惊异了,它没想那么多,怂恿了她跳下水潭,谁能想到,她一掉下水潭,水流大量涌入她身体,它吓傻了,急中生智,用蒙混之法躲了过去,也没想到会炸出太乙的那位老祖宗闻宿白,几次三番查探迎客峰。
实在是吓死猪了。
卫轻蓝听完,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山膏怕怕地看着他,“你可别对她动手啊,她也不想的,这些日子,吓死了。咬牙撑着等你来救。否则若被发现,一准走不出太乙了。”
卫轻蓝剜了它一眼,“你们真是胡闹!”
山膏后悔死了,“我早已知道错了,当时差点儿被那老祖宗把我给杀了。”
卫轻蓝没好气,“若非她是玉师叔的亲传弟子,你们指定走不出太乙,闻宿白不是吃素的,若是寻常弟子,他有的是法子将你们留在太乙,或者让你们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他是守护太乙主灵脉的人,主灵脉震动,他岂能不察觉?若没有玉师叔的面子,他哪怕没有拿住你们的证据,也绝不会轻饶,更不会这般,迂回地三番四次追踪查探。”
山膏后怕,“是啊,所以我们怕死了,这都走了,他竟然还来,而且这次来的更隐秘,若非我主人先察觉,我压根就没察觉到……”
卫轻蓝沉默,他在起初,也没察觉到。
他扭头,看江离声,见她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不松手,拧着的眉心微微散开,好像只有抱着他的手,她才能睡的安心。
他没好气,“真是能闯祸。”
山膏想哭,“我能不能不跟着她了?我不想要这个主子了,她身上实在太危险了,呜呜呜,我觉得我若是继续跟着她,都活不到飞升那一日……”
卫轻蓝毫不客气,“不跟着她,你就能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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