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可挥剑跟玉无尘打七天,以后也不想干这活了。
他在崩溃边缘帮着卫轻蓝勉力地撑着做完最后一道工序,看他封坛,终于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让你酿一两坛,先练练,你偏偏酿一百坛,是故意折磨我的吧?”
卫轻蓝细致地封坛口,闻言头也不抬地说:“若是下次,我想再找师父帮忙,您还帮我吗?”
秦封行:“……”
帮个屁。
他在看到玉无尘一边展示一边解说时,就后悔向他徒弟提议赶紧学酿酒了。就该让他继续泡在灵药泉里陪睡,他以后再见了,绝对不会再对他的偷懒看不过眼。
卫轻蓝没听到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您不会再帮了。”
秦封行哼了一声。
卫轻蓝道:“我短时间,还达不到师父和玉师叔的修为,也只能借你们的手,帮我多撑一段时间。”
秦封行提醒他,“江贤侄灵力充沛。”
“我怕累到她。”
秦封行:“……”
真是好徒弟,不怕他累到是吧?有了媳妇儿,豁得出去师父对吧?
玉无尘没有人打扰,十分安生自在地歇了七天,将前些日子,在鬼界里的劳累辛苦,惊险求生所损耗的精神气都给补回来了,他神清气爽地来检验成果,看到后,非常满意,“做的不错,虽然不能与合欢宗酿的桃花酿一模一样,但也有九分功效,第一次做,能有这个效果,已极好了,比我当初做的好,也不枉我当年赖在合欢宗,答应了一堆条件,硬求来这个方子,如今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卫轻蓝不自己邀功,“大半功劳,都是我师父的,我修为还是太低,灵力不济,若没我师父,我怕是酿不成。”
玉无尘心情好,“你一个十八岁的元婴,说修为低,你问问你师父,他十八岁时,是元婴吗?”
秦封行如累蔫了的萝卜,有气无力瘫在地上,不参与这话题,心想着,自然没有,否则他也不会为这个徒弟这么骄傲了,他十八岁时,也就是金丹。
卫轻蓝问:“玉师叔,您说的当年在合欢宗,是多少年前?”
玉无尘回忆,“也是三千多年前吧,那时候与我师弟一起。他眼馋人家合欢宗里的桃花酿,怂恿我跟他一起去偷,修为也是不济,被抓住了,他们合欢宗,最纯正的传承功法厉害,灵识敏锐力强,我们一再小心,还是被抓住了,索性就干脆赖在合欢宗了,住了一年半,才从他们宗主的手里,磨出这个不外传的方子。”
卫轻蓝听他提到温别宴,并不如外面传言那般避讳,年长的长辈师叔们,对清虚的温小师叔忌讳莫深,但他发现,他师父那日提了,如今玉师叔自己也提了,言谈间,倒没听出来多忌讳不能提。
他恍然,“看来凤司晨并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跟江师妹说,喝完了,下次他再送了。”
玉无尘看他一眼,“合欢宗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个凤司晨,心眼子也一大堆。”
卫轻蓝点头,“否则我又何必自己劳心耗力学酿这酒。”
他诚挚道谢,“多谢玉师叔教我。”
玉无尘不客气,“若不是为着小丫头,我才懒得教你。”
卫轻蓝转过身去,继续仔细封坛。
玉无尘瞧着他,好好的一个少年,偏偏喜欢上他徒弟,就像当年,好好的小师弟,偏偏喜欢上一个凡间女子,幸好他徒弟灵府已开,因祸得福,否则,他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江离声睡了七日,醒来时,仍旧觉得浑身没劲儿,懒洋洋。
她睁开眼睛,没看到卫轻蓝,只看到了一旁蹲着守着她的山膏,山膏大约这七日,实在是太无聊太闷了,整只兽都透着百无聊赖的劲儿。
但她一睁开眼睛,山膏便第一时间发现了,顿时惊喜,差点儿蹦起来,“你醒啦?”
它快速地说:“比我想象的要早,我还以为,我还要继续多守你几天呢。”
“卫师兄呢?”江离声没看到卫轻蓝,往回他都是守在她身边的。
“给你酿桃花酿呢,我也七日没见到他了。”山膏吸了吸鼻子,“你闻到了吗?这整座主峰,都飘着酒香,就在院外不远处。”
江离声从水里爬出来,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脚步还有些虚软,但语气却是欢心,“是吗?我去看看,闻着这味道,像是酿成了?”
山膏也不知道,“反正从第一天开始,就飘着淡淡酒味,一天比一天浓。”
江离声又嗅了嗅,“肯定成了。”
一人一兽,走出主院,循着浓郁酒味飘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人,两个师父在一旁闲坐着,她的卫师兄在细致地封酒坛。
江离声踮着脚冲过去,人转眼就飘到了卫轻蓝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卫轻蓝手中的动作顿住,笑了下,说:“让我猜猜你是谁吗?”
江离声摇头,“自然不是,我是谁还用猜吗?”
她笑吟吟的,整个身子搂住他,“我是想让你停下来闻闻,是你酿的酒香浓,还是我身上的药味更浓。”
卫轻蓝轻笑,“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什么时候都是你。”
江离声松开他的眼睛,惊叹感慨,“卫师兄,咱们两个,到底谁看的画本子多?你好会啊。”
会哄人,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学的?若是后天学的,那他的悟性,也太高了。难道是聪明人做什么,都学的很快吗?
卫轻蓝蹲着的身子没起来,伸手将她拉到身前,仔细看了她一眼,“脸还有些白,没睡够吗?怎么醒了?”
“就是睡着睡着,感觉少了什么,就醒了。”江离声跟他小声说话,“大约是因为发现少了你。”
山膏在后面说:“都睡了七日了你才发现,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江离声回头给了它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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