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的声音极小,若是不认真听,还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不敢直接提出自己想出去,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府内待着,平日里都是在山里野外逛的,在大门大户里关了这么久,阿楚也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桥婉儿知道她的心思,她又怎么会拒绝阿楚的要求呢,即便是她不提,桥婉儿也会主动提出带她出去的。
七月给桥婉儿梳了个堕马髻,插上她最喜欢的琉璃珍珠钗,里边穿上桥姝儿给桥婉儿备的新衣,鹅黄色的衣裳上边绣着朵朵小花,精致可爱,再披上一件加绒带着兔绒帽子的锦袍,使得桥婉儿整个人就像落在冬天的迎春花,烂漫可爱。
待桥婉儿的造型结束后,七月心满意足地拉着桥婉儿在阿楚面前转了一圈,还不忘嘚瑟,“怎么样?我们家夫人是不是倾国倾城?阿楚啊,学着点。别每日给自己整得那样寡淡无味。”
话虽是这样说,其实七月心里是开心的。阿楚越是寡淡无味,七月就越安心。因为只要阿楚不夺人耳目,九歌的眼里就不会有她这个人。
九歌曾经多看了阿楚几眼,七月心里边不知是什么滋味。似乎,在她看来,九歌现在不能看别的女子,要不然就是对不住她。
其实两人并未有什么多大的进展,不过还是像以前那样,经常坐在一起吐槽两个主子。只是,七月也发现了,九歌现在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帮她煮一碗面。这也是她最近胖了好几斤的重要原因。
阿楚望着桥婉儿,露出羡慕的目光。一直以来,阿楚都是这样看桥婉儿的,她仰望着桥婉儿,觉得桥婉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因为她拥有周瑜的爱,周瑜的疼惜,周瑜的在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阿楚开始觉得周瑜这样的男子是天下难得的好男儿。
这些日子,阿楚注意到,周瑜的眼里从来只有桥婉儿一个人。在外边谈了公事回来,一定会带几样桥婉儿最爱吃的小吃回来。
还有街头那些卖给小孩子的新奇玩意儿,周瑜回回见到,回回买。兴许那卖东西的都以为周瑜家中是有孩子的。可只有她们知道,周瑜那是买给桥婉儿的。
甚至前两天,周瑜居然买回来一个拨浪鼓……阿楚原先很是纳闷,可是当她看到桥婉儿接过拨浪鼓后那满脸笑靥如花,她突然就明白了,这个世上,只有周瑜懂桥婉儿,或者说,周瑜愿意这样宠着桥婉儿,把她当做一个孩子去疼惜。
“夫人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阿楚说完这句话,突然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轻巧可人,肤如凝脂,虽然穿着清淡的衣裳,可明明镜中那个女子,也没有差到哪里去,相反,阿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子自信,她觉得自己和夫人比起来,不相上下。
阿楚没有忘记,她带着一朵红梅走进大厅的那天,所有的人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包括周瑜。
既然这次要出门,阿楚也不想这样寒酸着出门,便回房去换了套衣裙,也披上了桥婉儿帮她置办的锦袍。
阿楚出来的时候,七月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因为阿楚似乎是那种只要稍一打扮,就会像一颗明星一样,熠熠生辉。而七月,最近本就胖了些,不管穿什么,都显得有些臃肿,更别提脸上那两坨肉了。
“都怪九歌那家伙!把我喂得这么胖。”七月看着阿楚,又看看自己,忍不住腹诽道。
因为桥婉儿和桥姝儿两人的气质在那儿端着,所以众人并没有看到跟在身后的阿楚有什么特别之处。阿楚心中有些失落,毕竟自己还只是个卑微的婢女,她的光芒太微弱了。
鹤医仙原本不想动的,可耐不住桥婉儿软磨硬泡,便也跟着出门了。
桥婉儿挽着桥姝儿的手臂在最前边走着,后边跟着周瑜孙策温云舒和鹤医仙,流风、九歌、七月、阿楚跟在最后边。
七月和流风原本就熟,桥婉儿和七月知道温云舒的身份之后,流风就现身了。所以七月和流风之间偶尔也会有交流。
流风想和七月聊天,九歌却在他们中间插着,每当七月对流风抛出的话题感兴趣,九歌就会立马想出另一个有趣的话题。七月没有察觉到什么。倒是在一旁默不吭声的阿楚,早就察觉到了,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旁人不易察觉到的微笑,在她看来,九歌也好,七月也罢,都很是幼稚。
众人一路散步出来,大家都对过年时城里的景象早就习惯了,少男少女都约着出来玩,孩童也都出来放鞭炮了,因为孩童都被放出来了,所以街边就多了许多老爷爷,做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还有卖馄饨、甜糕之类的,还有卖灯笼的,买窗花的,写春联的……
不出他们所料,桥婉儿果然像个从没见过这种场景样的,激动地手舞足蹈。
手舞足蹈就算了,她还不停地伸手向周瑜要钱,什么看到了都想买,明明刚用过早膳不久。
不知怎么的,众人心中都有一种带了个孩童出来逛街的感觉。
只有桥婉儿知道,她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小时候,过年都是在福利院过。虽然也很开心,因为有玩伴,有院长在。但看到电视里那些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去逛各种年货市场的场景,桥婉儿心里头就是觉得委屈难受。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没有亲人,没有爸爸妈妈……
长大以后,她有能力挣钱了,可以养活自己了,她见过城市在过年时的模样,人依然多,但都是冷漠的,城市里不能放鞭炮,许多人家连春联都不愿帖,那种年和现如今她眼前看到的年味儿,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的院长,从小也是孤儿,她多想带她来这儿看看,看看什么叫做年,看看她如今过得日子,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护住。院长从此一定不会再担心她了。
一行人逛了半天,鹤医仙说自己累了,孙策便提出到酒楼去坐着,听会曲子什么的,饿了就直接用午膳。
桥婉儿觉得这古时候的人,还真是会享受,那酒楼,简直就是饭馆加tv加舞厅的结合物。这些古时候的商家,赚起钱来,原来也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桥婉儿回过头看看温云舒,“兄长,看看人家的酒楼。好好学学,以后也开一个!”
温云舒笑了笑,只当她是在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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