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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解气【5K8】
    七月二十一日,晴,多云,傍晚六点。

    viet酒店坐落于东京的中央区,是东京圈内赫赫有名的会员制酒店。

    和其他的会员制酒店相比,viet酒店的入会标准要严苛的多,不仅仅需要会员本身的资产达标,更需要会员拥有足够的社会地位。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viet酒店与其说是酒店,不如说是只服务于特定用户群体的,会员制沙龙。

    就像互联网上对这家酒店的概括一样,当你能够成为这家酒店的‘会员’,也就意味着你脱离了原本的阶层,向上迈了一大步。

    只是,对渡边悠而言,他并不关心会员不会员的,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直木赏的颁奖典礼,多久能落下帷幕。

    “渡边老师。”

    和上次的宴会一样,走在他身旁,负责引路的仍旧是他的编辑栗山秋惠。

    在同门口的侍者出示了邀请函后,她领着他从酒店的大门走了进去。

    “嗯,请说。”

    渡边悠转过头去,看向了栗山秋惠。

    两人的走的很快,显得有些急匆匆地。

    “首先是关于媒体的问题。”

    栗山秋惠顿了顿,稍微放缓了一些脚步。

    两人已经进到了viet酒店的内部走廊内。

    “今天能到现场的媒体,三分之二都是和咱们书社有直接合作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和咱们的书社有业务上的间接往来,换而言之,待会儿被镜头对准的时候,不必紧张,放轻松。”

    她这么说着,在一处电梯前停下了脚步,接着摁下了电梯向上的箭头。

    这次的直木赏的颁奖地点订在了28层,他们需要乘专门的电梯上去。

    “你的意思是随意一点?”

    渡边悠开口问了一句。

    “但也别太随意了。”

    叮。

    电梯门打开,栗山秋惠侧过身子,用手臂护在了电梯门前,示意渡边悠先进去。

    “总之就是放轻松嘛。”

    渡边悠走进了电梯,栗山秋惠慢一步的跟了进来。

    “对的。”

    栗山秋惠微微颔首,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然后就是第二件事,您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

    按理来说,这件事昨天晚上就该落实的,但昨天晚上她给渡边悠打了三个电话,发了二十三条ine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无奈之下,她也就只能在眼下确认了。

    “准备好了。”

    渡边悠点了点头,他早就打好腹稿了。

    “……那就好。”栗山秋惠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紧跟着又继续交待起了具体的情况,“具体的流程和上次一样,进去之后,会由我和北辰社长负责陪同。

    “另外,在颁奖典礼过后,会有一个专门的采访的环节,这个环节可以选择以视频的方式流出,也可以选择以登报文字的方式来,全看伱个人的意愿。

    “其次,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如果遇到了不好回答的问题,可以让我来替你回答。

    “如果这次采访的非常顺利的话,那么前面那段时间的‘舆论’,自然也就到了清算的时刻。”

    作为渡边悠的编辑,她是非常关注《挪威的森林》的舆论的。

    前段时间的舆论可以说是让她看着直皱眉,偏偏社长专门交待了她,秋叶书社这边需要暂时隐忍,直木赏后,才是绝佳的反击时机。

    于是,她也就只能把心底的那些情绪给压下去。

    “我会谨慎对待的。”

    渡边悠微微颔首。

    “最后一件事。”

    栗山秋惠抬起头,看向了电梯屏幕上不断变大着的数字。

    “颁奖典礼的现场会来很多业内的同行,文人相轻,您不必太在意他们的那些话。”

    虽说秋叶书社从建社伊始,到目前为止,只有渡边悠一个新人作者拿到过直木赏,但个中的弯弯绕绕,她这个职业编辑心里是门清的很的。

    每年在颁奖典礼前,作者们的唇枪舌剑,明争暗斗,言语上的互相碰撞,是很多的,不过嘛,大家也都会顾及一下身份,不至于真的骂街似得吵起来。

    “好。”

    渡边悠点了点头。

    在这点上,他自诩是有相当造诣的。

    关于他人的视线和看法,他压根就不在乎。

    “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交代完毕了,剩下的,就交给您自由发挥了。”

    栗山秋惠垂下眼眉,小声的补上了一句。

    “不少社会名流也会出席,您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和他们有所交际。”

    叮。

    电梯上的数字变为了‘28’,电梯门也随之打开。

    北辰一郎的身影跟着便映入了渡边悠的眼帘。

    “北辰社长。”

    “渡边老师。”

    走出电梯,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随即,北辰一郎便走到了渡边悠的身旁,领着他向颁奖典礼现场走去。

    栗山秋惠则默默地跟到了两人的身后,保持了一个落后一步半的距离。

    “栗山编辑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

    北辰一郎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只是和上次不太一样的,这次他的声音明显又高昂了许多。

    “说了。”

    “嗯,这次你在现场,应该能见到不少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相对来讲,他们应该会挺友好。”

    北辰一郎顿了顿,语调里多出了几分意有所指。

    “当然,也会见到一些让人心情不是很愉快的东西,对他们,你不必有什么思想包袱,该回击就回击,书社这边,是你坚实的后盾。”

    言罢,他拍了拍渡边悠的肩膀。

    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办法下场去做些什么,但渡边悠是可以的。

    “好的。”

    渡边悠应了下来。

    “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先跟着我,我再带你认识一些人。”

    北辰一郎又交待了一句。

    “嗯。”

    “那么,接下来就是随机应变了。”

    北辰一郎这么说着,停下了脚步,向负责大门的侍者递去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微微躬身,打开了通往典礼现场的门。

    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典礼现场的布置随之映入了他的眼帘。

    该说不说的,这个布置和他想象中的颁奖典礼布置相当像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简单大气的颁奖台,台下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椅子,椅子的后排,则是密集的‘长枪短炮’。

    而颁奖台的旁边,则设置的有自助吧台。

    上面摆放着的是各类酒水饮料、水果、甜点。

    “北辰社长!”

    忽的,一道略带惊喜的男声把他的视线拽回到了眼前。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朝着北辰一郎走了过来。

    而后,那些圈子像是收到了某种讯号似得,不少人都往他这边靠拢了过来。

    肉眼可见的,上次宴会的情况将又一次的重演。

    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他身后的栗山秋惠便小声的介绍了起来。

    “这个中年人叫做和田广实,是和田株式会社的社长,他们会社的主营业务是电台广播,比较出名的节目有《今夜他和她》,主要是讲感情纠葛的。”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过功课了。

    或者说,在来之前,社长就交待过她这些事情该怎么做了。

    “意思是?”

    渡边悠回过眉去。

    “认识一下没有坏处。”

    栗山秋惠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了一句。

    “好久不见呀,北辰社长。”

    “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和田先生。”

    在礼貌的寒暄了一下之后,和田广实和北辰一郎握了个手,接着转过头来,看向了一旁的渡边悠。

    “北辰社长,引荐一下呗,这位一表人才的年轻人是?”

    和田广实自然的抛出了话茬,视线落在了渡边悠的脸上。

    就这个年轻人脸上自然的表情,再加上刚才他们进来时北辰一郎的模样,已经无言的说明了许多的事情了。

    这个年轻人是北辰一郎的重点扶持对象。

    那自己做个顺水人情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位啊……”北辰一郎卖了个小小地关子,语调里多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骄傲来,“这位就是最近那位风头正盛的年轻作者。”

    “噢!渡边老师,对吧?”

    “对的。”

    “渡边老师您好,久仰大名了!”

    和田广实胖胖的脸上多出了一抹自然的惊叹,随即向渡边悠伸出了手。

    能出现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人精?

    “您好,和田社长,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了,您电台的《今夜他和她》节目我一直有在听,前段时间的那个女白领的故事,可以说是让我记忆犹新了。”

    渡边悠自然的伸出了手,同和田广实握了一下。

    那个电台节目他听都没有听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个简单的发散。

    哪怕错了也没关系,这种时候,就算是错了,对方也不会指出来。

    “哦,你也很喜欢那一期么?”

    和田广实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渡边悠。

    “是的。”

    渡边悠点了点头,神色自然的接上了话茬。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虽然很久没用了,但绝对是谈不上生疏的。

    “我也很喜欢那一期,要我说啊,那个女白领……”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北辰一郎先是一愣,随即乐乐呵呵的在旁边当起了听众。

    伴随着他的这个小动作,一旁等待着的其他人,也跟着围拢了过来,加入进了话题里,同时,了解起了这个话题中心的年轻人。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热火朝天的聊天氛围,一直持续到了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前的二十分钟。

    挤出人群,北辰一郎带着渡边悠坐到了第三排,靠近走道的位置。

    在渡边悠坐下后,他反倒是坐到了另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跟着默默地拿出了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从进场开始,他就留意到了那张他看了就很想给两比兜的脸,更留意到了那个小杂种的视线,一直在往渡边悠的身上瞟。

    是,作为长辈,他没办法做些什么,但渡边悠是可以的。

    既然这个小杂种这么想和渡边悠打交道,那他就成全他。

    大概两分钟后,不出他意料的,雨宫哲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后者从第三排的另外一个入口走了进去,在和一个女作者交涉过后,他坐到了渡边悠的身旁。

    “你好,能认识一下吗?”

    雨宫哲平转过头来,望向了渡边悠。

    “你是?”

    渡边悠蹙了蹙眉。

    “我是雨宫哲平,雨宫绫奈的弟弟。”

    雨宫哲平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跟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向渡边悠伸出了手。

    “很高兴认识你,渡边哥。”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真诚中又带着些许淡淡的崇敬。

    “那你高兴的太早了。”

    渡边悠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

    雨宫哲平一时间有些宕机。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回答方式。

    最关键的是,渡边悠的那声嗤笑,让他本能的很不舒服,就好像是他被看不起了似得。

    明明渡边悠才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小白脸才对。

    那本《挪威的森林》更是一坨狗屎。

    他凭什么敢他妈的看不起自己?

    啪嗒。

    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落在了颁奖台上。

    身着西装的桐山惇走上了颁奖台,主持起了今晚的颁奖仪式。

    按照规矩,颁奖仪式的主持是他们三个老家伙轮流来的,今年刚好是他。

    “欢迎各位作者莅临2012年直木赏的颁奖现场,今晚,我们难得齐聚一堂,来共同见证今年荣获直木赏的优秀作品。”

    桐山惇按照流程,不慌不忙的讲了起来。

    台下也随之响起了些许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这份声音的掩护下,被渡边悠一句话打懵了的雨宫哲平,也渐渐的找回了思路。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先入为主的旧观念。但有些事情,并不能只听信某人的一面之词。”

    雨宫哲平的声音重新平和了下来。

    只是他的眼底隐藏着一抹很深的傲慢。

    坦白的说,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但因为要对付雨宫绫奈的关系,他愿意再试一试。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他想再一次让雨宫绫奈尝尝。

    “现代社会,总归是利益优先的,不是么?我给出更好的条件,人家自然愿意选择我。况且,他们本身是没有签订任何长期合约的。”

    他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向了渡边悠。

    “这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渡边先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渡边悠皱了皱眉,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这人说话跟个低能一样。

    圣女大小姐口中的‘成熟’,就是这样的?

    在和人的交谈中,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在他这里,他已经对雨宫哲平宣判死刑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个‘成熟’的雨宫少爷居然没听出来,还搁那儿自顾自的说着。

    合着这个人是完全感受不到好赖话是吧?

    “背叛雨宫绫奈,条件随你开。”

    雨宫哲平翘起了二郎腿,望向了台上演讲的桐山惇,脸上多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你把你妈捅死,条件随你开。”

    渡边悠回了一句。

    “您还挺有幽默天份的,这样吧,我给您开四倍于雨宫绫奈的钱,这个筹码不低了吧?”

    雨宫哲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个小白脸会这么贪婪。

    “你觉得呢?”

    渡边悠反问了一句,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了。

    他确定了。

    他低估了雨宫哲平了,这人不是跟个低能似得,是本身就是低能。

    “……六倍的钱,再帮你拿下下一次的直木赏,这总归可以了吧?”

    雨宫哲平报出了自己的底线价格。

    很多人选择不背叛,不就是给的筹码不够么。

    他记得很清楚,在性格分析那里的下方,也是他看的那份资料的最后一页,是写的有渡边悠是《挪威的森林》的作者的。

    他虽然不了解这部作品,更从未听身边的人提起过,但他自诩是了解人性的。

    对作者们来讲,这种能够证明其实力的奖项,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哪怕他没办法操控直木赏,但这并不妨碍他把饼画上。

    “你一直都这么有幽默色彩吗?”

    渡边悠顿了顿,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有礼貌了。

    “你什么意思!?”

    雨宫哲平终于是听出了渡边悠语气里的讽刺。

    “你不会觉得,你这个新人作者,真的能靠自己拿到直木赏吧?”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声音里也多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焦躁。

    他很烦这种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

    明明渡边悠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而已。

    “……”

    渡边悠没有搭腔,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没有在雨宫哲平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换位置。

    “怎么,说不出话了?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雨宫哲平的语调愈发激烈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喜欢狗叫呢?低能?”

    渡边悠终究是还没忍得住,选择了直抒胸臆。

    懂不懂祖安大区荣誉0级的含金量啊。

    他已经彻底搞懂了,这个byd的杂种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成熟’,是很纯粹的巨婴。

    这人不存在所谓的双商,人傲慢且愚钝,圣女大小姐说他‘成熟’,估摸着也就是因为眼下的他占了优势,所以感觉上‘成熟’罢了。

    又是一个经典的假装‘成熟’。

    “渡边你……”

    雨宫哲平的脸噌的一下就涨红了。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怒气几乎是顷刻间就涌上了他的大脑。

    他想也没想的就向渡边悠挥出了拳头。

    渡边悠皱了皱眉,准确无误的拦住了他的手,然后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是那样的动人。

    这一巴掌没有留力。

    雨宫哲平的脸不出意外的肿了起来,刚才怒意上涌的眼睛也清澈了下来。

    “那么,本期直木赏的获奖作品是——”

    桐山惇的声音恰合时宜的响起。

    话筒的声音随之盖住了巴掌声。

    这位业界老人极为敬业的拉长了语调,室内的第二盏聚光灯也随之亮起。

    灯光在场地内扫视了一圈后,最终定格在了渡边悠的身上。

    “《挪威的森林》!”

    桐山惇向着渡边悠的方向伸出了手,道出了那个名字。

    哗啦啦。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顷刻间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渡边悠随之站起了身来,礼貌的朝着他们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

    “请《挪威的森林》的作者,渡边老师上台!”

    桐山惇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聚光灯随之缓缓移动了起来。

    渡边悠很是配合的迈开了步子,走上了颁奖台。

    全场的灯光也随之打开。

    站在颁奖台上的渡边悠看向了台下的雨宫哲平,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

    雨宫哲平就像是被激怒了的野狗一样,一下子就咬紧了后槽牙,脸涨得通红。

    显然,是红温了。

    但最终,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不过这并非是因为他的脾气有多好,而是一道身影坐到了他的身旁,帮助他在短时间内物理降温了。

    “小哲平,别生气,深呼吸。”

    北辰一郎很是亲昵的拍了拍雨宫哲平的肩膀,然后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似得,道出了后半句话来。

    “北辰叔叔告诉你啊,这才刚刚开始呢,往后还有更精彩的在等着你呢,早点习惯啊。”

    刚才的那一巴掌他看到了。

    虽然室内可见度不是很高,视线也有些模糊,但他必须说,真的是太他妈爽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有带夜间摄像机来。

    不然的话,他保准录下来,反复欣赏。

    这章二合一,顺便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今天那沟槽的行程。

    我会在下午一点上高铁,去到一个地方,然后在那待三十分钟再回来,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望天),纯坐车玩,最关键还不得不去,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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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明天见,明天我尽量准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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