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启德机场时,天空正下着细雨。香江的空气潮湿而温润,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混杂着远处街市飘来的烧腊香气。大宝站在舷梯尽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阔别已久的故土气息全部纳入肺腑。他回头看了眼左明月怀中熟睡的暖暖,轻声道:“到了,咱们回家了。”
清叔早已联系好接机的人??小刀带着一辆黑色雪佛兰和两名精干青年等候在停机坪外。见到大宝一行人走来,小刀立刻迎上,脸上堆满笑意:“哥,可算等到你们了!南锣鼓巷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大宝点点头,目光扫过四周。启德机场虽不大,但人流如织,各国商旅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蓬勃的生机。他知道,这片土地正在悄然蜕变,而他,正是要成为推动这场变革的关键人物。
车队驶出机场,沿九龙半岛一路向北。窗外景色飞速倒退,高楼与棚户交错并存,电车叮当作响,茶餐厅里人声鼎沸。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前世记忆中的剪影,又被现实重新上色。
“这一个月,拆迁进展得怎么样?”大宝问。
小刀坐在副驾,转过身答道:“危房已经拆了七成,老街坊们都搬进了新安置楼,补偿款也全发下去了。有些人起初不乐意,说舍不得祖屋,后来见咱们给的钱多、位置好,还承诺保留门牌号和祠堂,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在大伙儿都盼着项目早点完工,想看看‘新南锣’到底啥样。”
“很好。”大宝微微颔首,“民心所向,才是根基。钱可以再赚,人心一旦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左明月轻轻握住他的手:“你一直都知道该怎么走。”
当晚,他们住进了位于半山的一处私人宅邸??这是郭英南提前为他们购置的临时居所,背靠太平山,俯瞰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如星河倾泻。暖暖一进屋便嚷着要看海,被清叔抱着趴在阳台上看了许久,直到眼皮打架才肯去睡觉。
夜深人静,大宝却毫无睡意。他坐在书房里,摊开一张南锣鼓巷的地形图,手中钢笔在纸上勾画不停。他不仅要重建一条街,更要打造一个文化符号??集传统工艺、地方美食、艺术展览、非遗传承于一体的综合性街区。第一期工程将以“老字号复兴计划”为核心,邀请原住民回归经营,政府补贴+资本扶持双管齐下,确保每一家老店都有独立品牌与现代运营能力。
他还打算引入空间灵泉灌溉的蔬菜水果,在香江开设首家“有机川菜馆”,主打健康饮食概念;同时利用前世记忆复刻一批濒临失传的手工技艺,比如蜀绣、漆器、竹编,并设立学徒制度,吸引年轻人参与。
“你在想什么?”左明月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轻放在桌上。
“我在想,怎么让这条老街活起来,不只是做个景点,而是真正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大宝望着她,“就像我妈腌的酸菜坛子,年年添新,味道越陈越香。南锣鼓巷也该这样,旧根不丢,新枝不断。”
左明月笑了:“那你得先让人吃得上饭,才有心思谈文化。”
“所以我明天就要见周老板。”大宝眼神坚定。
周老板,本名周振邦,是香江最大的地产商之一,掌控着铜锣湾、尖沙咀多处核心物业。此人表面儒雅,实则心狠手辣,黑白通吃,连警司都要让他三分。但他有个软肋??儿子周志远沉迷赌博,欠下黑帮巨额高利贷,差点被人剁手抵债。是郭英南暗中出手,用一笔匿名资金替他还清债务,并留下一句话:“命,是你父亲欠下的。”
从此,周振邦对大宝集团心存忌惮,更不敢轻易得罪。
次日上午十点,大宝准时出现在周氏大厦顶层会议室。他没带保镖,只由左文斌陪同,一身藏青色中山装,整洁利落,气质沉稳。周振邦亲自迎接,笑容可掬,眼神却藏着试探。
“夏先生,久仰大名啊,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要年轻。”
“周老板客气了。”大宝落座,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想谈合作。南锣鼓巷项目,需要一块启动资金,以及一个强有力的本地伙伴。我想,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振邦眯起眼:“听说您在巴黎一口气买了二十栋历史建筑?手笔不小啊。”
“那只是热身。”大宝淡淡一笑,“我在伦敦有航运公司,在巴黎有银行股份,在纽约也有信托基金。香江,才是我真正的起点。我不想做炒楼花的投机客,我要做的是百年基业。”
周振邦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那您打算怎么分?”
“三七开。”大宝道,“我占七成,决策权归我;您占三成,负责协调政府关系、媒体宣传和本地招商。利润按股分红,五年内若未达预期收益,我补足差额。”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换成别人,早就抢着签合同了。可周振邦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他在欧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法国贵族都能扳倒,岂会真的需要自己?这份“合作”,更像是某种警告与收编。
“我可以答应。”周振邦缓缓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见您的资金证明,以及海外资产清单。”
大宝不怒反笑,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拿去看。不过提醒您一句,这份资料,mI6只给了我副本,原件在伦敦保险库里,加密级别三级。如果您敢泄露半个字,下周《南华早报》头版就会刊登您儿子在澳门葡京赌场输掉八十万的监控录像。”
周振邦脸色微变,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输了。
两个小时后,双方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周氏集团正式加入“南锣鼓巷复兴计划”,并承诺动用旗下所有资源协助推进。当天下午,消息通过《星岛日报》发布,标题赫然写着:**“神秘华人巨擘回归,斥资千万重塑老街荣光!”**
与此同时,大宝并未停下脚步。他连夜召集郭英南、小刀、戴斯礼(后者坚持随行)召开闭门会议,部署下一步行动。
“第一,成立‘南锣鼓巷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法人代表由左明月担任,财务独立核算;第二,启动‘百匠回归工程’,凡原住民中有手艺者,一律提供无息贷款和技术培训;第三,三个月内完成一期工程建设,包括主街修复、水电管网升级、消防系统改造;第四……”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我要办一场开幕式,规模要大,规格要高,必须请到港督出席剪彩。”
众人皆惊。
请港督?那可是殖民地最高权力象征!
“能行吗?”小刀低声问。
“只要我们做的事够大,够正,够利国利民,他就不得不来。”大宝冷笑,“况且,我已经让郭英南联系了北京方面,外交部驻港联络组会给予支持。这不是单纯的商业项目,而是一次文化主权的宣示??告诉全世界,中国人不仅能守住自己的根,还能让它焕发出新时代的光芒。”
会议持续到凌晨两点。散会后,大宝独自留在办公室,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灯火。他知道,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南锣鼓巷背后牵扯的利益盘根错节,有黑帮觊觎拆迁地皮,有官员贪图回扣,更有外国势力试图插手干预。但他不怕。他经历过生死,斗过贵族,掀过阴谋,如今手中握着财富、情报、人脉与信念,还有什么好畏惧?
三天后,工程全面开工。挖掘机轰鸣作响,工人们热火朝天地清理废墟。大宝每天亲临现场,监督进度,解决纠纷。有老人哭诉祖坟被误挖,他立即停工道歉,并亲自带队寻访墓碑残片,重建祠堂;有商户担心客流不足,他当场拍板:前三年免租金,统一包装推广,保证每家月入不低于五千港币。
百姓渐渐信服,称他为“夏老爷”。
一个月后,主街雏形初现。青石板路重新铺设,两旁店铺修缮一新,飞檐翘角恢复旧貌,灯笼高挂,匾额题字皆出自名家之手。最中央的位置,建起一座三层小楼,名为“南锣会馆”,一楼设展览厅,陈列老街百年变迁史;二楼为茶艺坊,每日免费供茶;三楼则是“创业者孵化中心”,专为青年提供创业指导与小额资助。
而在这期间,另一件大事也在悄然发生。
约翰神父失踪了。
梵蒂冈调查组抵达巴黎后,顺藤摸瓜查出大量教会资金流向境外账户,其中一笔高达一百二十万法郎的资金,最终流入香江某离岸公司,法人代表竟是一个名叫“詹姆斯?霍尔”的英国籍商人??此人真实身份,正是约翰神父的私生子。
大宝早在欧洲时就已布下棋子,通过mI6获取了完整证据链。如今时机成熟,他将资料匿名寄送给《南华早报》记者,并附言:“有些罪,披着圣袍,却比魔鬼更可怕。”
报道一经刊发,舆论哗然。梵蒂冈迫于压力,宣布解除约翰神父一切职务,并展开全球追责。而那位“詹姆斯?霍尔”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香江警方以洗钱罪逮捕。
消息传来那天,大宝正在南锣鼓巷检查绿化工程。他听完汇报,只说了两个字:“干净。”
他知道,正义未必总是及时,但只要坚持前行,终会抵达。
两个月后,一期工程圆满竣工。南锣鼓巷正式对外开放,首日游客突破五万人次。街头艺人弹奏粤曲,孩童追逐风筝,老人围坐棋摊,香气四溢的小吃摊前排起长龙。麻婆豆腐、担担面、钟水饺、龙抄手……这些曾被认为“土气”的食物,如今成了最受欢迎的网红美食。
港督果然来了。
在多方压力与外交暗示下,这位一向高傲的殖民官员罕见地出席民间活动。他手持金剪,为“南锣会馆”剪彩,并发表讲话:“这是一个奇迹,一条老街的重生,象征着文化的韧性与人民的力量。”
台下掌声雷动。
大宝站在人群中,没有上台领奖,也没有接受采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流离失所的老街坊如今脸上洋溢的笑容,看着暖暖拉着雅典娜的手蹦跳着去买糖葫芦,看着左明月站在阳光下,裙摆轻扬,眉眼温柔。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当晚,他在家中设宴,款待所有参与项目的骨干。酒至半酣,戴斯礼举起杯,郑重说道:“舅舅,我决定了??我要放弃英国国籍,申请加入中国籍。我要像您一样,做一个真正有根的人。”
大宝看着他,久久未语,最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欢迎回家。”
宴会结束已是深夜。众人散去,大宝独自走上天台,点燃一支烟。远处,南锣鼓巷依旧灯火通明,人声未歇。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郭英南发来的消息:
【伦敦方面确认,奥尔良庄园已完成法律过户,索菲亚公主正式成为唯一合法持有人。另,mI6传来新情报:欧洲多个地下钱庄开始转移资产,疑似针对您采取防御措施。建议加强安保。】
大宝看完,笑了笑,回复道:
【告诉他们,我不怕风暴。因为我,就是风暴。】
他熄灭烟头,转身下楼。
客厅里,暖暖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小老虎,嘴里还嘟囔着“我要吃辣条”。左明月轻轻给她盖上毯子,抬头看向大宝,柔声问:“累了吗?”
“不累。”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我只是觉得,这一生能遇见你,能把暖暖抱在怀里,能让这条老街重新呼吸……值了。”
左明月眼眶微红,低声道:“接下来呢?”
他望向窗外,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
“接下来,我们要让南锣鼓巷的名字,出现在东京、纽约、伦敦的街头广告牌上;我们要让全世界的年轻人知道,最潮的文化,不一定来自西方;我们要建博物馆、拍纪录片、办国际文化节……我要让这条街,成为中国递给世界的一张名片。”
停顿片刻,他轻声补充: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