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文联只有一个两层的矮楼,院子也只有二十多亩地,楼宇年久失修,灰色砖块充满斑驳印痕,门上的油漆更是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的原木色。
“大爷,我是楚狂人,也就是林正军,来看看大家!”
林正军走到门卫室,照常看到一名五六十岁的干瘦老者充当门卫,他态度谦逊,礼贤下士。
“哎呦,林主席!”
门卫大爷肃然起敬,一溜烟跑出,打开铁门,双手紧紧握着林正军的手,激动地摇晃着:“大家早就盼着您来了!我也一样,我对您久闻大名了啊!您可真年轻,真帅气!”
他的表情,浮夸中带着几许真诚。
表演的成份自然有,毕竟林正军现在大小算个领导了,留下点好印象,自然不是坏事。
但也的确有部分发自内心,毕竟,林正军的实力的确强悍!
出道不过大半年,就发表了那么多重磅作品,无论是读者中间,还是在理论界,评价都颇高。
林正军来到文联,可以说引起一场轰动。
不仅是作家协会的工作人员和专业作家,包括戏曲家、美术家、音乐家等协会的领导成员,全部从办公室冲了出来。
足足二三十号人,围着林正军问东问西,表达着敬佩和仰慕之情。
“林老师,麻烦您给我个签名吧!”
“林正军,唐老师,咱们合影吧!”尤其是几个小女孩,更是化身迷妹,双眼直对林正军放点。
林正军和唐晓芙也不打怵,签名、合影,满足了大家的愿望。
文联专职主席、老作家王光华握住林正军的手,道:“正军,你能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哈哈,我也想来看看大家,奈何事务缠身,根本走不开啊!”
“理解,理解!你是大忙人!”
林正军在文联的定位本来就是吉祥物,是给本市文艺事业增光添彩的,并不管理具体事务。
这种情况,王光华这些“老人”,是乐见其成。
林正军太超然了,只会给他们争取到诸多利益和荣誉,而不会抢占他们的利益。
来到办公室坐下,王光华给二人泡了茶水。
然后,将三个红色胶皮封面的工作证分别递给了林正军喝道唐晓芙。
林正军的两本,都贴着二寸黑白照片,职务一本写的是黄淮市文联副主席,一本黄淮市作协副主席,行政级别都是副处,还盖着红戳戳。
林正军挺开心的,有工作证,不仅代表你是有身份的人,更是有很多具体和实在的便利。
而唐晓芙翻开自己的那本一看,也是吃了一惊,道:“不对啊,我咋成了市作协副主席,还副科级呢!”
王光华笑道:“唐知青,这件事,是那天慰问你们之后,回城的路上,朱怀镜和白志远两位领导商定的!”
“为啥?原来咱们商量的是,我只是作协成员,不在作协开夫妻店的啊!”唐晓芙纳闷道。
王光华道:“大家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论资历,只论成绩,唐知青你够格!”
“再一个,白县长说,你们经常出差,搞个行政级别,坐火车、坐飞机或者住酒店也方便一些!”
唐晓芙还想客气,林正军却道:“算了,别说了,这也是领导们一番美意!咱们只能好好写作,多出好作品,来回报领导们的厚爱了!”
“对了!”王光华很是高兴。
随后,他就吩咐文书,让食堂做饭。
为了款待林正军,市文联这次是下了血本,午饭有肉有鱼还有鸡,主食是饺子,可谓非常丰盛了。
林正军和唐晓芙吃完饭就想走来着。
谁曾想,王光华笑道:“正军啊,你来了,无论如何要给大家做个文学讲座,指导一下大家的写作啊!”
唐晓芙顿时大无语,看了一眼林正军,心说,你还想吃白食,这不是来活了吗?
林正军也是嘴角一抽,但看到王光华那期待的眼神,只好笑道:“哈哈,我们都是作协副主席,又拿着津贴,享受着级别待遇,责无旁贷啊!”
王光华闻言大乐,立刻兴冲冲地出门,招呼创作员们把作品拿给林正军看。
午饭后,林正军和唐晓芙在王光华的陪同下,来到会议室,此时,一批创作员、专业作家已经到齐了。
一共十几篇中短篇小说、诗歌和散文,放在桌子上,好在没有长篇小说,不然林正军必然哭死!
于是,林正军和唐晓芙就看起了这些作品,并且给了一些修改意见。
林正军给的相当保守,基本以鼓励为主。
文学理念不是一时半会就改变的。
再说,文无第一,文无定法,艺术标准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又并不是那么容易客观衡量的。
没必要为这点事儿争得面红耳赤,那些青年作家若是虚心求教,他就多说几句。
但凡对方有点不忿或者反驳,林正军一定是“对对对,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
次日下午四点,省会商都。
林正军和唐晓芙提着简单的行李,出了商都火车站。
昨天下午,他们辅导完那些文学青年已经到了傍晚了,再去查车票,已经没了,只好在黄淮市招待所住了一晚上。
也趁着这个机会,林正军和唐晓芙又去看了看何健。
晚上,由市文联做东,林正军借花献佛,请何健在国营饭店喝了一杯,也算弥补了春节没有见面的遗憾。
林正军和唐晓芙来到公交车站,查了国棉四厂的公交车坐上,而后,很快来到国棉四厂。
国棉四厂非常气派,厂房重重叠叠,站在门口,根本一眼望不到尽头,比北影厂大多了。
现在是纺织业最红火的时候!
从门卫的配备,也能看出来单位的强势,一水儿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而不像某些穷单位都是糟老头子。
这种青年人的配备,一则说明单位经济收入上较为宽裕,家底儿比较厚;二则说明单位比较重要,需要做好安保工作。
林正军照常奉上证件,一名门卫一看,顿时惊了:“我的老天爷?作家?我竟然看到一个活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