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全场一片哗然。
初赛本就没什么爆点,这场里的四个人光看阵容都实力平平,禽兽师和横练弹腿的小年轻连过绳索都是取巧,陆克一个龙虎山的人能过绳索也理所当然,原本他们估计最强的还是那位全真的黄明道长。
这场比赛的观众不多,少部分来的也纯粹感觉太高端的战局看不懂,不如看看低端局,自己还能发表一下言论,秀秀存在感。
谁知道刚开始不到十秒,局势就翻天覆地的发生了变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对面就倒了。”
“不是,人摔倒了还能活,救救鹰子啊!那老高摔一跤,怕是不中啊。”
“傻逼,禽兽师以炁训养的鹰用得着你担心?重点在于那位陆克道长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
“按理说天师府门人,主修的应当是金光咒才对。这一招的路子到底是什么,完全看不出跟脚啊,也太奇怪了。”
这时,角落里一个带着圆顶帽和口罩,身形修长的异人用一种虽然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说。
“这是‘势’。”
“势?”几个周边的异人小年轻来了兴趣,一个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围过来,“老爷子能不能给咱们讲讲,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叹息一声,“如今异人界比不得以前那样波涛汹涌,也算安稳平和了,斗争的少,你们这些小辈自然不懂‘势’。”
“听说过以战养势这个说法吧,一个异人在挑战另一个实力相近的异人,会在挑战之前会与其他异人对垒,增添战意,加强胜利的信心。”
“每打赢一个对手,体内的炁运行和调度的就会越顺畅,同时一部分炁会不自觉外溢环绕在周身,这些外溢的炁带着主人对这场战斗必胜的信念,会在无形中对对手进行生理和心理上的压迫。”
年轻异人们两眼发直,仿佛在神游天外。
不知为什么,老人一开始解说,他们的困意就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回到了课堂上,除了发呆就是想睡。
老人看在眼里,哼了一声。
这异人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两豪杰中的‘丁嶋安’了。”
“丁嶋安”这三个字一下子击中了年轻异人们的点,他们立马来了精神。
一绝顶两豪杰,这可是所有异人都知晓的概念。
老天师年龄太大,喜欢他的都是中年代和老年代那些被折服的老邦菜,他们新生代听过虽然敬重,却不亲近。
两豪杰就不同了,比起一绝顶,他们更活跃,更讨年轻人喜欢,他们还指着将来哪个两豪杰能更进一步,将老天师拉下来,证明新的时代已经来临呢!
尤其是丁嶋安,年轻异人中不少都相信,这个战斗狂人八成会在将来某一天将老天师拉下来!
见年轻异人们的情绪起来了,老人才继续讲道:“丁嶋安每次想要挑战比自己更强的对手前,通常都会击败一些其他对手进行养‘势’。”
某个好奇心很重的年轻异人抓耳挠腮的问,“可那位陆克道长也不像是提前积累过‘势’的样子啊,而且按照您说的,‘势’只是给自己上个buff,给敌人上个debuff,不至于像场下那样直接被震晕吧。”
虽然听不懂年轻异人口中的“buff”和“debuff”,但老人大概也猜到他的意思,“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一般的‘势’确实不会有陆克这小混蛋的表现,因为‘势’只是无意中外溢的少部分炁形成的,除非修为天差地别,否则这点子炁压当然不至于将人震晕。”
“陆克这般,应当有什么法门直接引动了体内的炁,将之转化成了纯粹的压迫,这才能将对手震晕,一个有意调动,一个无意外溢,差别自然很大。”
年轻异人若有所思的说:“所以这位陆克居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只是掌握了一门以势压人的手段?”
老人没有继续解释了。
他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现在的小年轻脑子也太不灵光了!
就算拥有掌握以势压人的手段,可如果不是修为足够,怎么可能将人震晕?
更不用说陆克的样子轻轻松松,显然未尽全力。
这臭小子,以前明明稀疏平常,怎么如今进步怎么这么大!
老人瞪着场里表现得悠哉悠哉的陆克,脸都黑了。
……
场下,黄明脸上写满了迟疑。
要不要继续比?
光从陆克轻描淡写的解决两名对手就能知道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黄明咬了咬牙,现在认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作为全真派唯一参加罗天大醮的人员,在初赛就退场,也太丢师门的脸了。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他还有一张底牌。
陆居士出身龙虎山,修行的应当是锤炼性命的金光咒,但使用的却是一种从未听闻的隐秘招式,这更像是先天异人的手段。
通常来说先天异人因为生下来之后先天一炁自动演化出特殊的异能,修习其他手段都是事倍功半,加上陆克没用出金光咒……
可以大胆假设,陆克就是先天异人!
而如果他并未修行金光咒,性命不够坚韧,自己未尝没有赢的可能性。
抱着拼一把的决心,黄明道长叮嘱一声。
“陆居士小心,小道要用压箱底的手段了!”
陆克微微挑眉,用大招前还打招呼,这属实有点正人君子过头了,冲这点,他就不阻止黄明道长发功,给他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
只见黄明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接着一道透明的身影从头顶冒出,那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但显得有些透明的人影。
这样的异象让观众席上的异人也连连惊呼。
比起陆克那样看不出跟脚的手段,黄明的表现在视觉上起到的作用更胜一筹,还是挺吸睛的。
“这是……什么,闹鬼了吗?”年轻异人们见到这费解的情景,一个个瞠目结舌。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几个人问来问去,接着自然而然的都把目光转移到了打扮得遮遮掩掩的老人身上。
老人:……
他是来这看比赛的,不是来当解说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