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鼹鼠鼹鼠,可以进来了吗?”
门外传来女孩娇俏的调笑声。
“进来吧,地瓜。”楚子航打开门,偏头示意。
随后他又自顾自端着酒杯走回了恺撒身边坐下。
恺撒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弧形的全景落地窗举杯和楚子航碰了一下。
门口的陈墨瞳和夏弥皆是略带惊讶,两人对视了一眼走进房间。
“哟,没打起来啊,真可惜。”陈墨瞳轻笑着说。
“是啊,我还以为能看到双皇当街对砍呢。”恺撒娴熟的用筷子捻起一块香椿豆腐,笑着说。
“我是说你们俩。”陈墨瞳愣了一下说。
“已经很激烈的碰撞过了。”恺撒闻言笑的更灿烂了些。
楚子航虽然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却也立刻点头,他看着窗外大雨举杯递向恺撒。
恺撒也看着窗外,举杯与他相碰。
随后两人整齐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夏弥探头看去,伸出手在楚子航面前晃了晃问:“死……师兄,你不会喝醉了吧?我看你瞳孔都扩散了哎!”
楚子航捉住她的手,回头柔声道:“不会,我有度。”
夏弥愕然的望着他说:“我靠,你说话语气都有明显起伏了哎!”
楚子航眼里似有欣喜之意:“源稚生和上杉越见面了,据樱小姐说,看起来两人谈的不错。”
恺撒拧开酒瓶给两人再次满上,略微昂起了下颌说:“和我说的一样吧,男人之间自有男人的交流方式,我们只要告诉他们前因后果即可,剩下的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私事了。”
“这一次……你做的确实没错,队长。”楚子航沉吟片刻,举杯。
恺撒颇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你的补充意见……也算有些用。”
嘭。
两人酒杯相碰,酒液翻涌,声音干脆利落。
“他们……这就算成朋友了?”夏弥惊讶的望向陈墨瞳。
陈墨瞳摊手翻了个白眼。
“朋友?我和这家伙永远都是对手,只不过……”恺撒放下酒杯回头看向楚子航,“目前暂时合作而已。”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的。”
夏弥也翻了个白眼,随后和陈墨瞳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两人就各揪着各的男孩耳朵,分别把恺撒和楚子航两人提了起来。
“可以了,再喝就多了,一会儿还有正事。”陈墨瞳说。
“洗个澡去,五点要准时去赴宴,还要和源稚生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夏弥说。
恺撒呲牙咧嘴的举起手:“好好好!轻点,亲爱的!”
楚子航则只是淡淡的说:“好。”
四人刚回头,门口就探出了三个脑袋。
“没有血流成河吧?”路明非双手捂着眼睛,然而中指和无名指分叉根本没遮住。
“我甚至觉得女主角不去打扰,他俩能把那瓶大摩喝完!”芬格尔咂咂嘴,“26万英镑的液体黄金啊,我也想尝尝!”
绘梨衣则好奇的伸出手。
路明非低头一看,发现她正在模仿陈墨瞳和夏弥揪耳朵的动作。
“哎,哎,绘梨衣,不好的就别学了!”路明非急忙捂住她的眼睛。
“看什么呢?你们三也赶紧去准备一下,今晚大家长说是答谢宴哦!”陈墨瞳回头瞥了三人一眼。
“据说是什么寿司之神,每天只招待九位客人,一人500美元。”夏弥看了一眼楚子航微红的耳朵,手上力道略松。
“什么!?有好吃的!?”芬格尔眼睛像是饿狼一样放光,“我这就去换战袍!”
“唉,忘了,我行李早就丢了。”他回头看向路明非。
“什么?你看我干什么!?”路明非大惊。
“借我套衣服,我教你几招怎么应付老岳父!”芬格尔搂住路明非的脖颈,一副奸商嘴脸。
另一边夏弥已经拉着楚子航回到了隔壁包房里。
“你……和我住一间?”关上门后,楚子航看了一眼卧室门口的行李包,略显惊讶的回头看向夏弥。
“想什么呢?晚上回来再换,我和师姐还有绘梨衣妹妹住一间。”夏弥笑着说,“路师兄那个老处男估计现在有贼心也没贼胆,更何况还多了个光棍芬格尔师兄,你们四个糙汉子住一起,晚上要是睡不着还可以凑一桌麻将。”
楚子航无声的笑了笑,随后牵住夏弥的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自己则大步走到一旁拔出村雨。
刀被他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双手捧着刀鞘献宝似的在夏弥面前半跪,眉眼隐有笑意的将刀鞘举过头顶递到夏弥身前。
夏弥双腿交叠翘起,双手抱胸下颌微微上扬,轻笑着用老太后般的口吻问:“哟,小楚子,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没想到一向冷峻著称的楚子航竟是轻笑着配合她,回答道:“启禀女王陛下,是我的聘礼。”
夏弥微微眯着眼问:“哦,聘礼?小楚子想娶谁啊?”
“你。”楚子航说。
夏弥正欲想两句话揶揄他,低头却看到一张前所未有温柔的脸,她从未见过这个面瘫死小孩的脸那么的柔和,甚至能从那双澄澈如洗的眼里看到毫无掩饰的欣喜。
夏弥接过刀鞘问:“这么开心?因为源稚生和他父亲相认?”
“嗯。”楚子航点点头,“原以为他们要相认会很困难,我能做的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没想到会那么顺利,真是……太好了。”
他微微一笑,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急忙补充道:“多亏了你的帮助,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的。”
夏弥看他那么开心,心里却有些微酸,不是吃醋,只是替楚子航感到心酸。
这个死小孩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困苦,明明是为了救他自己的父亲,可一路上却是不停的在为了帮助其他人弥补遗憾而竭尽全力。
路明非、夏弥自己、源稚生兄弟、叶胜、亚纪、曼斯教授……就连前世和他基本没有关联的诺顿兄弟,他也尝试过为了路明非去改变和说服,现在还在找机会为了一直以来的对手,恺撒的未来做计划。
看到源稚生和父亲相认与兄弟误会也基本开解,他竟然就能那么开心,就好像是自己再见父亲一样。
这个看起来像是钢铁锻造的男孩,实则内心比初夏的风还要温柔,看到别人幸福即使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会十分的欣喜。
很多人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踹进河里,可楚子航的人设却像是漫画里的“超级英雄”,自己淋过最凛冽的暴雨,却宁愿化作伞去遮蔽身边的每一个人。
“死小孩,你这人设,在某些没良心的作家的作品里,就是专门杀了祭天的,你知道吗!?”夏弥眼眶微红,“你偶尔,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啊!”
“世间那么多遗憾的事情,没有人能做到,既要、又要。很多事总要舍弃些什么,才能做到的。”楚子航低声说,“原来的我,除了这条命没什么能押上的了……”
“可现在我有了很多,但我一个也不想押上赌桌……我愿意当作筹码的,还是只有自己。”
“可我不愿意。”夏弥居高临下的捧起他的脸,“你的命,是我的,你不能自顾自的丢掉,知道了吗?”
“你不是说过吗?为了那个目标,什么都愿意付出。”楚子航望着她秋水般的眼眸,轻声问。
“是的,你要理解成你的性命也是我的筹码之一,那也无妨。”夏弥声音略显冷冽,“所以什么时候押上赌桌,什么时候舍弃,必须我说了才算!”
楚子航无奈的低头轻笑。
夏弥眸光略冷,挑起楚子航的下颌,俯身凑到他面前沉声问:“怎么,不愿意?”
楚子航之前并没有刻意利用龙王之躯去分解酒精,此刻突然有些许上头,或许是见到源稚生父子相认那么顺利太高兴了,他悄悄松了些一直约束着自己的缰绳。
于是,他突然起身将夏弥扑倒在床上,俯身凑到女孩耳边,低沉的声音仿佛像是磁铁,吸引着对方沉入深渊:“愿意。但女王陛下也要拿些什么来换才对,可不能空手套白狼。”
“你想,要什么呢?”夏弥贴着他脸颊轻声,语气带着魔鬼般的诱惑。
阳台的落地窗外,天空骤然劈下一道闷雷,就像大地深藏的烈火被勾动,刹那间天地都沸腾。房间里两颗心交错着剧烈跳动起来,两人心跳声互相弥补了对方的空缺连成密集的线,就像窗外连绵的雨,将天空大地、过去现在,多少年的花开花落起起跌跌,都连接了起来。
楚子航眼帘轻颤,喉结轻微上下,随后他突然直起身来说:“这个刀鞘的炼金矩阵不复杂,你应该知道怎么进去吧?”
“你先进去看看,我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