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笺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甘妈妈在一旁道,“这孩子还傻愣着做什么?大小姐下了吩咐,还不赶紧去办?”
彩笺这才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甘妈妈见状摇了摇头,不大满意地说道,“二小姐也是猴精一样的人,怎么对下人的管教如此松懈?这个年纪的孩子要是不板过来,以后眼里还有规矩吗?也不知道卫姨娘是怎么教的。”
盛南锦听着心中一动。
卫姨娘对自己素来温柔宽和,有时候甚至比对亲生女儿盛南纱还要纵容,在她身边长大的这些年,从未听到过半句苛责的话,对盛南绫只有应允没有拒绝,这让盛南绫难得感受到了温暖,对卫姨娘也相当尊敬。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几乎没有争吵,这也让盛时十分的欣慰。
可如今想想,这一番所谓的‘疼爱’究竟是好是坏呢?
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对自己是否也会如此的溺爱呢?
想到从前盛南纱因为每日可以少练一会儿琴和卫姨娘斗智斗勇,而她却完全不用为此事操心。
盛南纱甚至哭着对卫姨娘道,“为什么二姐姐可以不学?为什么就只逼我一个人?”
卫姨娘当时怎么说得来着?
“你但凡有南绫一半聪慧,我也不强迫你。你天赋不行,后天再不努力,那不就彻底地完了吗?你怎么和你南绫比?笨鸟先飞的道理懂不懂?”
要强的盛南纱更委屈了。
最后她也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练琴。
不过这一番折腾总算没有白费,到最后盛南纱不但会弹古琴,更学得一手的好琵琶,而且这名声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人人都说盛府的三小姐福灵心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连沈集对她也刮目相看,每次都送些曲谱之类的礼物讨盛南纱欢心。
盛南锦不愿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轻轻叹了口气,对甘妈妈道,“她年纪还小,慢慢调教就是了。陈六儿媳妇那边都安顿好了?”
甘妈妈道,“就住在西厢房里,我让甘兴将她儿子送到前院交给了肖管事,还说以后这个人就只为大小姐跑腿,其他的事不用找他。”
盛南锦笑道,“那肖管事怎么说?”
甘妈妈微微一乐,“肖管事鬼精明的一个人,最会见风转舵。这会儿整个盛家,还有一个敢得罪您的吗?肖管事听了之后,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把人安排妥当,让您不用惦记。”
肖管事这些年在方管事的手底下日子着实不太好过,手段不够油滑,又怎么能坚持到今天?
盛南锦道,“跟陈六儿媳妇也说一声,省着她担心。”
甘妈妈的儿媳妇凑过来道,“大小姐放宽心,那陈六儿媳妇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您肯救她们娘几个脱离火坑,她心怀感激,对您是一百二十分的信任,只要是您的安排,她就没有不答应的。”
甘妈妈听了也十分高兴。
盛南锦身边就需要这样忠心耿耿的人。
三人正说着话,有婆子领了大夫过来,“高大夫来给大小姐请脉来了。”
甘妈妈忙应了一声,“快请进来。”
高大夫年过七旬,足够做盛南锦的祖父了。因此也没有避男女之嫌,直接请进了内室,盛南锦伸出手来让他把了把脉。
甘妈妈紧张地问道,“高大夫,我们家大小姐怎么样?”
高大夫淡淡地道,“肝火有些旺,不碍事,先吃两剂药调养,半个月后我再来复诊。”
高大夫族上曾出过御医,后来因站错了队而受到牵连,家族也因此落寞,回到了祖籍开设药局为生。
甘妈妈对他的医术还是十分信任的,立刻对儿媳妇道,“快!快请了高大夫到外面开方子。”又悄声交代道,“记得包个封红。”
甘妈妈的儿媳妇恭敬地将高大夫送了出去。
等到夜里盛南锦吃下了汤药,甘妈妈的儿媳妇又端了梨汤过来,“喝一口润润嗓子。”
盛南锦不禁感慨道,“果然还是家里舒服,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她在田庄上受的苦,甘妈妈心如刀绞,“既回了家,就好好调养身子,大小姐还想吃什么,我回头给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