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目的是为了要名声,该说的话自然要说清楚了。
不过能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多是各家的当家的太太,一个比一个精明,谁不清楚苗家的情况?
那苗守谦才干有限,要是没有季家帮衬,能把句容管明白就十分不错了。他倒是想贪,也得有人给他才行啊!县里的人谁不知道,要想办事不如去求季家,就算找到苗守谦的跟前儿,他也只会摇头晃脑,半天说不出个对策来。就比如几年前县里要修路,老百姓去找苗守谦商量,结果说来说去足足拖了三四个月也没个下文。这群人只好去找季老爷,没用上几天的工夫就破土动工,四五个月后崭新的大道就完工了。这要是指着苗守谦,怕是三五年也没个结论。
如此一来,大家对苗守谦的态度就更加没什么敬重可言了。
听了苗太太的话,在场的太太们也只是微笑不语,可心里却各有想法。
盛南锦也觉得苗太太精明过头了,什么都流于表面,话说得太过直白,反而让人心生反感。
有人率先起头,自然就有人跟着响应。
厅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我出一百两。”
“我出五十两。”
苗太太喜笑颜开地道,“大家别忙,容咱们登个记。回头要在慧心庵建造功德碑,到时候还要把各家的名字刻录在上头呢。”
功德碑昭告后人,是惠及子孙的大好事。
众人一听,都喜不自胜,纷纷说道,“那功德碑是立在哪里?”
“上面是按户写,还是按名字写?”
苗太太道,“此事还要商量,大伙先别着急。不论如何先得将慧心庵的禅房修建起来,要不咱们的岸清师太就没地方住了。”
众人这才住口。
苗太太便叫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由崔娘子帮着誊录。”
这崔娘子众人也都是熟识的,是县里为数不多的女先生,略通文采,写得一手好字,常帮着大户人家的小姐启蒙教书。
季太太趁着这个工夫轻声对苗太太问道,“什么时候定的建功德碑?”
先前可从未听说过。
苗太太怕她多想,赶忙道,“这是岸清师太的主意。她说不能让大家的善心善举白出,因此想建一块功德碑,提醒后人要感恩铭记。”
季太太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苗太太却察觉出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快,急急地道,“不过这件事还没定下来,还得和您商量才行。季太太,您觉得如何?”
季太太微微一笑,“既然是岸清师太的意思,咱们也不好多做阻拦,还是遵从得好。”
何况话都已经说了出去,这时候她跳出来阻止,不是得罪了一圈的人吗?
苗太太尴尬地附和了两声,隐隐觉得自己太心急了。
一直留神注意着她们的盛南锦也看出了些端倪。
岸清会提议建功德碑,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慷慨解囊。毕竟谁都不是白做好事,都有目的在身上,又不是只有苗太太一人要名声,能够让自家的名字为后人所记,谁会不愿意呢?
这群人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反倒显得一心一意做好事的季太太有些格格不入。
季太太退开几步,寻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苗太太要帮着主持,自然不能相陪,两人的话也就此断了。
岸清却找准了时机,快步凑到季太太的身边,双手合十道,“慧心庵上下无不感念太太的恩德,我佛必定护佑太太家宅平安,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