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自皇帝司马曜往下，所有司马氏嫡支成员和近支中比较活跃的全部被杀，相关的亲眷、护卫、随从更是死伤千余人。

    之前就因为全程大半财富被盗而风声鹤唳的建康城越发动荡起来，若不是淝水之战大胜的消息压着，怕是早就满城动乱难以弹压。

    提前做了准备的谢家一直闭门不出，直至当天晚上，谢玄率领六万北府兵回归，加上城中谢家提前安排好的内应相助，趁夜入城一举控制了建康。

    之后的事祝龙就让谢家自己折腾，真要是这种天胡开局下还控制不了局面，那还真对不起谢家叔侄这如日中天的名声。

    谢家一处偏院。

    祝龙与燕飞对坐小酌，任青缇如婢女般侍立在祝龙身后。

    纪千千跪坐在一旁抚琴，身旁是她的侍女小诗。

    对小诗而言，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冲击她认知的大事。

    自燕飞被玄帅带回来那天起就被纪千千接到了自己暂居的偏院，还不辞辛劳地悉心照顾。

    现在的燕飞武功已失，或者说暂时失去了武功他自己也还没有弄明白其中关键。他不认识纪千千，但这个武功奇高又声名在外的绝世佳丽似乎对自己另眼相看。

    燕飞不是木头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纪千千看她的目光中有欢喜、有爱意，也有更复杂深沉的东西，比如犹豫，愧疚，以及偶尔会现在的警惕姿态。

    拜万俟明瑶所赐，他从一个少年变成了男人，也经历了一个男人爱上个坏女人该有的所有的痛苦。

    纪千千无疑比万俟明瑶更美丽，无论是武功还是魅力都要强出许多。甚至在见到纪千千之前燕飞从未想过时间竟有这等光彩照人的女子。

    他更搞不懂的是任青缇这个妖女为什么会像小白羊一般跟在眼前这位身边。

    纪千千对眼前这位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地露出敬畏来，刘裕也曾私下里跟他提过这位。

    一曲钟，纪千千走上来笑吟吟地给祝龙斟酒。

    酒是祝龙自己拿出来的，菜肴则是谢府大厨的手艺，比起秦淮楼待客的要强出不少。

    祝龙前夜来了一趟，说出已经干掉司马家大部分重要成员，后续让她与谢家操作。

    今天又忽然出现，让她安排了席面又喊燕飞对饮，到底是什么想法她如今还一无所知。

    “你的情况绝非无解，千千姑娘也是知道的。对丹劫我了解甚少，没法给你建议。”祝龙用神识查看过燕飞的情况，丹劫的神异之力正在改造他的根骨躯体，这个过程一旦完成就算没成功凝结金丹也应该差得不远。

    不过原著里相关的细节他早忘得差不多了，也不好去多说什么。

    后面的任青缇盯着燕飞，没想到自己等人谋划许久的机缘竟然落在了燕飞身上。

    燕飞察觉到了任青缇的目光，他自觉已经跟废人差不多，并无多少顾忌：“燕某落到如今的地步，逍遥帝后功不可没。”

    “陛下将她带在身边，是已然解决了任遥？”纪千千也搞不懂祝龙为什么会看得上任青缇。

    连师妃暄和秦梦瑶那样的正道圣女他都看不上，身边又皆是修为强横姿容顶尖的美人，任青缇一个邪道妖女，还非完璧……

    纪千千此时隐有莫名的不忿。

    “她对我有用。”祝龙简单回了一句。

    他对专属世界朝廷的掌控并不强，说难听点就是凭着武力强行打下的天下，后续也缺乏足够的监督手段。

    任青缇的性格和能力很适合负责像情报、暗杀这样的机构部门，带她去那边的话今后或许还能帮他做许多平时自己无暇顾及或不方便做的事。

    再者，所谓好女人别辜负，坏女人别浪费。

    这几天任青缇被他多次操弄，早就治得颇为服帖，他未来也有的是手段让其完全俯首。于他而言，上了任青缇也是满足了曾经的YY，也可以说是某种扭曲的情怀。

    “前几日千千见过孙恩，陛下可要与他见上一见？”纪千千不会傻到想去改变祝龙的想法和决策，立刻转移话题。

    “等会儿我就去见他。之后我就要离开此地，若有事可来当初那宅院西南几十里的地方找我，你可还记得地方？”

    纪千千连忙点头，心知肚明祝龙降临也是带着任务或目的的，没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眼下这些事情上。

    祝龙没多久就离开了，纪千千谓然一叹，隐约把握到了祝龙的心态，又看看燕飞，心情越发复杂。

    当年的纪千千离开建康这个繁华都城来到边荒，对于江湖的新奇和其他种种因素，爱上骨子里善良正派的燕飞并不意外。

    但现在的纪千千自然不同。

    与一个披着燕飞外皮的怪物相处至少六十年以上，每天提心吊胆还要装作不知地笑脸相迎，曾经的情和爱难道还真能不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