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日,天晴,有云,无风。
今日是庆国使团出发去北齐的日子。
梅呈安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醒了,不是因为激动,单纯是让尿给憋醒的。
昨日跟媳妇儿的告别的十分甜蜜和顺利,心情畅快的他对着月光浮了好几大白。
酒意他可以通过运转功法驱散,尿意可驱散不了,毕竟他练的不是六脉神剑。
起床痛痛快快的撒了一泡尿,等再回到屋里梅呈安就睡不着了,这次是因为激动。
真不能怪他没出息,谁让他自从穿过来还从没出过远门呢,头一次难免会激动些。
范闲好歹还去过澹州呢,他最远也就去过京都十几里外的梅家庄子,想想就可怜。
关键他还不差钱,这么一说好像更可怜了。
不提了不提了,提起来都是眼泪。
话归正题。
就在梅呈安坐在床上发呆的功夫,旭日缓缓东升露出真容,天光也很快大亮了。
晨曦透过阁窗照进屋里,映射在他脸庞上为其蒙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梅呈安眨眨眼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美好的一天,开始咯,晨练走起。
他这边不慌不忙的晨练,侍女们却是在进进出出忙着将打包好的行李装车。
瞥了几眼梅呈安意外发现几位侍女今日仿佛商量好的,通通换上了男装。
胸部…是不是勒的太狠了,拉么大的山丘都给勒成小土坡了咳咳咳…
瞪我干什么?少爷我是关心你们的身心健康好吧,不掺杂一丝邪念,别想歪了啊喂。
还瞪!好好好,不看就不看,就好像谁稀的看是的,哼,以后胸闷了别来求我。
梅呈安翻了个白眼后果断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继续打着自己的太极拳。
不过该说不说,褪去娇媚的曲线,一个个都还挺帅的嘞,也就比他差了那么一丢丢吧。
晨练完,神清气爽的梅呈安赶去膳堂用了早饭,在饭桌上便与家人正式告了别。
他还特意叮嘱家人无需去城门口送别,不只是家人,他跟媳妇儿也事先叮嘱过了。
在他看来,当面送别除了徒增离别的伤感不舍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没必要。
说服家人后回到小院,洗漱完梅呈安擦了擦手看向了背着包袱姗姗来迟的王启年。
“怎么还迟到了老王,不是你风格啊。”
王启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开口解释道。
“临行前夫人又临时去铺子给我打包了一些点心让我路上吃,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梅呈安哦了一声,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有追究的意思,又没耽误事。
“你来的正好,先把你的行李交给黄瓜,让她一块儿送去城门口使团那里。”
王启年哦了一声,卸下包袱递向黄瓜,黄瓜接过后朝梅呈安矮了矮身子随即转身离去。
梅呈安看着他继续吩咐道。
“你带着青鸟和绿蚁去一趟监察院,把司理理提出来,押送到城门外移交给使团。”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提司腰牌丢给了王启年。
“拿着这个去提人。”
“好嘞。”
王启年接过令牌。
“那完事了我们…”
梅呈安想了想道。
“完事了你们就留在使团那边吧,不用再回来了,你人面熟,先带她们熟悉一下使团。”
王启年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那您这边呢?”
梅呈安摆摆手。
“不用管我,回头儿我和红薯还得去趟监察院,押送上肖恩就去城门口跟你们汇合。”
再无任何疑问的王启年带着青鸟和绿蚁领命走了,小院里只剩梅呈安和红薯两人了。
在红薯的服侍下梅呈安更了衣,换上了一身轻薄的淡金色暗纹满绣的玄黑色紧袖套装。
袖口处在梅呈安的特别要求下加装了一对儿暗红色的护腕,表面是护腕,实则是针囊,内置了不少银针,银针轻盈,倒也不觉累赘。
他负责提想法,红薯负责帮他实现想法,护腕的设计和制作全部是由红薯独立完成。
任由红薯帮他梳头发更换束发器,梅呈安手指轻敲桌面打量着铜镜中的帅气的少年郎。
头发整理好以后,梅呈安起身对着铜镜看了看整体,确认完美无缺后,转身看向红薯。
“少爷我这身好看不?”
红薯上下看了看他,伸出大拇指嬉笑道。
“太好看了,好看的都晃我眼睛少爷!”
梅呈安闻言忍不住乐了,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眉心,轻笑道。
“你呀,那叫光彩夺目,什么晃眼睛,这回头儿要是传出去了能让人笑掉大牙。”
红薯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梅呈安见状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抬脚朝外走去。
心里默默丢下一句,半年后见。
“走吧红薯,监察院。”
“是,少爷。”
……
监察院门口。
梅呈安踩着马凳下了马车,红薯收好马凳之后跟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很快便掉头走了。
红薯扭身走到梅呈安身后,通报了一声。
“少爷,我让府里的马车回去了。”
梅呈安嗯了一声没回头,他此时正抱着手臂津津有味的打量着眼前的一辆…移动牢房。
这辆车应该就是肖恩的专属座驾了。
车厢周身俱被铁皮包裹不留缝隙,数十条手臂粗的铁链紧紧缠绕其上,夸张的一匹。
啧啧,这是将肖恩在地牢的单间一比一复刻到了马车上啊,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感慨完梅呈安收回目光四周看了看,见人都还没来便抬脚朝监察院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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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干等着不如上里面坐会儿。
陈萍萍办公室。
梅呈安进门的时候,陈萍萍正跟费介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二人齐齐止了话声看向他。
“早上好啊。”
梅呈安笑着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费介撇撇嘴没说话,陈萍萍笑了笑。
“早上好,先坐,范闲还没到。”
梅呈安点点头,直接在软榻上坐下了,看了看旁边的小几,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萍萍指了指他看向费介。
“你要是觉得光黑骑暗中保护不够,呐,近处有他,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哎呀。”
费介瞥了一眼梅呈安。
“他?”
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和不信任。
梅呈安端着茶杯嘿了一声。
陈萍萍伸手压了压,示意他先别出声,笑着看向费介
“你可别小看他,他虽只比范闲大一岁,但如今已入了九品,身手不是一般的好。”
费介闻言赫然扭头看向梅呈安,小眼睛里迸发出一丝震惊,上下打量一番后张了张嘴。
“你小子是九品?”
梅呈安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偏过头不理他。
今日的你对我爱搭…咳咳,收,太中二了。
“……”
陈萍萍笑了笑,轻声道。
“他还不是一般的九品呢,影子说了,普通的九品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听到影子对那小子评价这么高,费介眼里的惊讶越发浓郁,这小子真这么厉害?
那要这么说,范闲有他近身护卫,那安全性可就大大提高了呀,不过自己刚才对他态度不是很好,怕是得罪他了,他不会因此就…
想着费介眼里露出一丝犹豫,在考虑要不要放下身段给那小子说句软话。
陈萍萍看到他的眼神,以为他还在担心,于是开口说道。
“有他这个九品高手在近处保护范闲,外加上暗处的黑骑,你放一百个心,准保…”
“诶,打住啊。”
梅呈安突然出声打断了他,陈萍萍和费介齐齐扭头看向了他。
梅呈安放下茶杯翻了个白眼道。
“有一点我先说清楚啊,我这趟出使是为了完成陛下交给我的任务,可不是为了给范闲当贴身护卫,你这么说我就有点不乐意听了。”
费介:“……”
陈萍萍:“……”
费介当即扭头怒视陈萍萍。
“你看,人就没想保护范闲!”
陈萍萍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眼瞅着就要安抚好了,这下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陈萍萍伸手指了指他。
“你给我老实喝你的茶,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谁说你是范闲护卫了?竟给我添乱!”
费介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大声道。
“他不是范闲的护卫那你刚才跟我说那番话什么意思?骗我?这样有意思吗陈萍萍?”
眼看纷争又起,梅呈安耸了耸肩,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诶,舒服了。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陈萍萍闭上眼用袖子擦了擦,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向费介,火儿一下就上来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他是不是范闲护卫重要吗?他跟范闲关系有多好你没听说过?
他俩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你觉得他可能眼睁睁看着范闲出事不管吗?啊?
我拜托你用你那个脑子好好想想成吗?”
梅呈安闻言张了张嘴,本来还想反驳一下穿一条裤子的说法,既恶心又不卫生。
但被陈萍萍及时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后他又把嘴闭上了,嗯…其实仔细想想,不反驳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