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搂着苏容若行到地图,指给她看:“承王与西晋王在永川与胡赫朗对战,后方是拓跋宗护卫的重镇伦煌;肃王曾在东望与贺兰轩相峙,赫连迦南为他守护棠城。肃王勇冠三军,若无靖王牵制,洛京怕早已沦陷。”
“靖王镇守几边,不能长久掣肘,洛京沦陷不能幸免。”苏容若目中几多忧虑:肃王性情酷烈,若他进洛京,要么杀太子逼皇帝让位,要么害皇帝挟太子以令诸侯。
不管如何,赫连迦耶或迟或早都会被他消失。
小耶绝不能落到肃王手里,然诸王之中,弱的护不住,强的全有野心,接回云地更不行,归厚正与穆那启激战,若引得肃王入幻天关,怕是比十多年前更为惨烈的结局。
正为如此,她和长老们才商议半天,依然一筹莫展。
昭明的神情却很轻松,并指成剑,在图上移动:“若我率十万铁骑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拓跋宗,再与贺兰轩和郭骥三面围剿肃王呢?”
通过这几年的观察,那人不曾改变,也一定愿与我直逼洛京,迫使赫连渊为几桩冤情翻案,整肃天下,和解各方势力。昭明的漂亮的眼眸,异彩闪烁。
他这手势我怎似曾见过?苏容若心中一动,眼前局面却不容她仔细回忆,跟上他的思路,沉吟:“如此,胡赫朗拖住承王,你们几方合围,肃王必然不敌,洛京可保也。”
剪水清瞳对上面具后的眼睛:“原来楼烦是想与靖王合作,只是,他为何信你?你们,所求何事?”
黄昏的阳光洒进来,温暖,柔和。昭明的语意几分油滑:“这次你可错了,我是在西域和大漠呆腻了,来云地治病游历,不料遇上了你,欲讨美人欢心。”
“说实话真那么难?”女子若有所失,若有所思:中原物产丰饶,文化灿烂,如今翻天覆地,楼烦怎不想也来分一杯羹?
至于靖王那处,与其留着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敌人,不如暂时联合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对手。
脑中闪过她来的那个时空,数个国家都有强国驻军的合作案例,沉吟半刻,道:“你保太子安全,可要我阿兄和家族配合?”
“必要时供应我军粮草和医药。”昭明答道,目光在不经意间撞进她眉梢间的嫣然风致,僵凝一息,眸色更深,问:“你,可停药了?”
他指下的温柔,让她有瞬间恍惚,咬着嘴唇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的心象风又象云,永远不会停留,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等你痊愈。”
昭明拥她入怀,嘱咐:“你且安心去,护好自己便可,等我手术恢复与你联络,云地和赫连迦耶都不会有事。”
苏容若环上他结实的腰背,惦起脚尖,亲吻那轮廓清晰优美的双唇,笑:“昭郎,没有了你,我可怎么办才好?”
男子瞧她笑意妩媚,眼神冷静,知道此话不过是因为两人达成的协议,可任他这几年如何风花雪月,却从未感受到这等心花怒放的欢悦,甚至瞬间冲动:设下天罗地网,捕获她,让她与自己神魂相融,生死相随。
苍天怜我,让我漂泊的身心,终于在曼达山得到一丝安宁,几许欢乐。他打开罗衫的衣带,她的低吟婉转迤逦,在这迷乱红尘,渐渐地改变声调。
洛京,天色向晚,一轮孤月高挂长空,映汇着水中零落灯光的倒影,灰青两色,冷寂凄迷,再不复往日那火树银花般的辉煌。
王适之坐在小酒肆的窗前,看不远处的洛河。
作为华夏首望的嫡子,他生于此,长于此,对这座人口百万的城市,比宗庙地琅琊的感情不知深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