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子越和胡赫作非一行,日夜兼程地赶路,途经肃王属地时被发现,毫无悬念地落在驻军手里。
苏子越不会武功,最早被俘,孙三立受轻伤,胡赫作非反抗最烈,自然伤得最重,昏睡两日后,才慢慢好转。
驻守封地的是肃王胞弟,十皇子赫连迦南,他头脑简单,喜宴饮玩乐,孔武有力,作战勇敢,深得长兄喜爱。
生母惠贵妃死后,肃王为护卫亲弟安全,自己带头造反,却将他和可靠的副将留在属地守卫重镇棠城。
赫连迦南采纳了副将的建议,分别审讯俘虏,先是孙三立交代,说是受沈玄微和禁军首领康霖所托,要护送太子前往西北。
十皇子自然认得他的小皇弟,说这个太子是假的,孙三立回答他从未见过太子,不知真假,搞不清是沈康二人还是殿下你在骗我。
赫连迦南得不到有用信息,知道苏子越是个不会撒谎的书呆子,便向他追问真太子的下落,哪料苏子越也说:“他们既然存心骗我,怎会告诉我太子藏在何处。”
考虑到这三人身份特殊,胡赫作非还是拓跋晖的好兄弟,和自己亦有过喝酒打架看艳舞进赌场的情谊,赫连迦南采取了优待措施。
这日晚饭时间,看守室的铁门咣当一声打开,两个军士送来饭菜,一个将食盒放在案几,另一个对上孙三立的视线,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不成还想吃花莲的冰糖梨?”
孙三立嗤地声笑将出来,瞧着军士锁门,走远,刚要动作,便见苏子越掰开一个个馒头,果然在里面找到一张纸条,看完后随即咽下。
“你也知道老大和郭骥的联络暗号?”孙三立惊异地问,他当时救崔云时便和郭骥在洛京的探子联手过。
苏子越笑了笑,才将原委细细道来,原来苏容若怕沈玄微人手不够,便将与郭骥的联系暗号告诉了他。
沈玄微料想贺兰轩弃军逃跑后,细柳营挡不住肃王北上的步伐,便说服十七皇子赫连迦祯,持太子令到东望集结残部,同时与郭骥汇合,趁肃王直奔洛京之际,来它个鸠占鹊巢,夺取他经营多年的辖地。
孙三立拍手叫好:“如此,肃汝两州今后便可成为靖王东征的中转站,沈侍郎眼光长远,我等果然不如,难怪他一定要胡赫作非前来。”
苏子越秀雅的脸上显出一丝波动:“纸条上说,十七皇子已率领部分细柳营与郭骥大军汇合,让我们想法作内应。”
过得几日,帝都陷落的消息,太子手谕和肃王公告接踵而至。
太子指责肃王叛逆犯上,肃王自辩明月教作乱,危及宫城和百姓,他在危急中救驾平乱,无奈凶徒猖狂,他入城时皇帝已经驾崩,呼吁天下助他围剿邪教,俨然将自己美化成勤王的英雄,把太子说成怯懦逃窜的鼠辈。
赫连迦南大喜过望,备好丰盛宴席与众将士庆祝,聊起帝都时总觉得不够滋味,酒过三巡,想起胡赫作非,以及与他们一邦军中子弟调皮捣蛋的少年时代,便差人将他们提出来,几人说起洛京风土人情,酒楼歌榭,故人旧事,很是投机。
胡赫作非本与他熟悉,句句投其所好,苏子越温文尔雅谈古论今,让人如沐春风,孙三立更是圆滑机巧,善于察颜观色,揣摸人心。
这几人个个狡黠,十殿下绝非对手,肃王副将李松在旁边看得心惊,赫连迦南却被哄得兴奋异常,大笑不止。
孙三立眼观八方,上前和李松套近乎:“李将军英武不凡,三立佩服之极,今日十殿下高兴,我们多喝几杯,请多关照。”
心里却暗想:他娘的乱世,道德文章不如刀剑长矛,老子我满腹经论,文武双全,却要讨这些二货的欢心。
这顿酒的好处极明显,赫连迦南给他们换了舒适的住所,饭菜质量也有提高,隔三岔五的,还招他们喝酒,听歌,看舞,胡赫作非兴起时,便扯着赫连迦南切磋武艺。
这夜星稀风软,清清的月华给军营抹上一层淡淡华彩,四个男子再次围炉小酌,高谈阔论,胡赫作非又要比剑,苏子越却道:“这里比太不够劲,不如到城墙,月圆之夜,高墙之上,剑气东来,神龙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