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情不得已之下接受了高杰的遗旨，但路小凡的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这个差事自己干不来，他想不明白高杰为什么会把这么艰难的事情托付给他，在他看来，那几个王爷都比他合适。

    唉，他大哥这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都是那个该死的杨老头，如果不是他老拿话挤兑他，他也不会那么仓促就答应了，如今箭已经射出去，想收回来就有点难了。

    看路小凡唉声叹气的，整天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路明宇忍不住问他：“小凡，因何这般躁动？”

    “爹，我没事。”

    “今天不回富贵城了？”

    “暂时没那么快走，陛下还有事情要商量。”

    “今天陛下不上朝，说是身体有恙，你是不是在担心陛下的身体？”

    “嗯，有点。”

    “内侍有说，陛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你不用那么担心。”

    路小凡暗叹了口气，却也不便和父亲说这个，只好说道：“爹，我真的没事，只是不太习惯京城而已。”

    “京城复杂，没有富贵城那么简单，你不喜欢很正常，但爹要提醒你一句，既然已经入了仕，就不能太任性。”

    “是，爹。”

    路明宇又说道：“不管你喜不喜欢，既然穿了官服，就得对得起这身官服。”

    路小凡沉吟了下，突然问道：“爹，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当皇帝？”

    路明宇一听，脸都吓白了，赶紧说道：“小凡，不可胡说八道，这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路小凡笑了笑，说道：“爹，今天就我们两个，就当吹吹牛，不关紧要。”

    “这是京城，小心隔墙有耳。”

    “爹，你放心，这屋子两丈内，绝无闲人。”

    路明宇盯着路小凡看了下，问道：“为什么要跟爹谈这种丢脑袋的话题？”

    “爹，我就是想听听你对我的评价，没有别的意思。”

    “真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

    路明宇想了想，说道：“以爹对你的了解，你当个将军还可以，当城主，就已经有点勉强了，更不用说那个什么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我真的有机会当皇帝，爹会怎么看？”

    路明宇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假设不存在。”

    “爹，既然是假设，你就不用那么较真。”

    “你真要听爹的意见？”

    “嗯。”

    路明宇又想了想，然后说道：“虽然皇帝有很多种，但像前朝皇帝袁弘那样的居多，像当今陛下那样的，少之又少，甚至绝无仅有，如果是你当皇帝，估计也成不了袁弘，但也成不了当今陛下那样的。”

    “爹的意思是说我能当个好皇帝，但未必是个有能力的皇帝。”

    “不，要当一个好皇帝，也是需要能力的，不是当个好人就可以，以你现在的能力，想当个好皇帝都很困难，更不要说陛下那样的皇帝”

    “如果我要当像陛下那样的皇帝，爹觉得我缺少什么？”

    “胆量，你有，胸怀，你也不缺，但才和略，差之甚远。”

    “如此说来，如果我当皇帝，对天下百姓来说就是个灾难。”

    路明宇摇了摇头，说道：“按陛下现在的新政来说，倒不至于是灾难，因为新政设计得很好，虽然皇帝没有了之前的光环，但也避免了因为皇帝能力不足而给天下带来大灾难。”

    “爹的意思是说，就算现在的皇帝能力不足，也不足以给天下带来大祸？”

    “不错，陛下的新政有两大特点，一是防狂人；二是聚天下之智。”

    “看来爹对陛下的新政了解很透彻。”

    “如果爹不了解，就不会来京城了。”

    “如此看来，陛下的新政真的能够吸引到真正有智慧的人。”

    “是的，特别是陛下让杨大人当吏部大臣，更是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但孩儿听说，现在朝廷上，亲旧两派的斗争很厉害。”

    “由于陛下的思想太超前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解的，所以这种斗争是必不可免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适者生存，不合适的，自然就会慢慢淘汰，所谓的斗争也就会慢慢平息下来。”

    “看来爹对陛下很有信心？”

    “当然有信心，而且爹相信，只要是对天下有利的，最终一定能胜利。”说完之后，路明宇又盯着路小凡看了好一会，然后说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还有，你这个假设千万不要在外人的面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