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赵东阳狠狠的摔进了浓密的黑暗中。
无数尖刺和枝桠将其身躯包裹,有的扎入肌肤中,有的恶狠狠抽打着他,赵东阳仿佛坠入到了布满利器和荆棘的陷阱里。
不对呀,围墙外至少还有个几米宽的岩石,怎么一下子布满了植被?更关键的是,身躯这一下坠便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心也跟着直往下沉。
赵东阳不知道这点回忆从何而来,意识里原有的记忆拼图早已不见,或许是当时圆嗔所看到的样子。
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噗,这段黑到令人心颤的空间不是深渊,它还是有底的。
赵东阳只感觉身躯一震,紧接着便开始大幅度的左右晃荡,好像是被什么网兜之类的东西给兜住了。
勉强伸手扒开胡乱缠在脑袋上的藤条枝桠,赵东阳被血水糊住的眼睛终于能够分辨出现在的处境,自己置身于半空、围墙下的断崖之外,借着朦胧的月光,还能看到远山的轮廓。
断崖就像山体顶部凸出来的一块有弧度的石台,像是山鹰的下弯的尖喙被截了一段,虽然短,但很形象,这在上面是很难被看出来的,但在山下或者悬在半空中观看,就不一样了。
山风吹拂,让赵东阳的脑袋瓜清醒了很多,之前从围墙跳下的细节在脑子里浮现,他没想到只是轻轻一跃,落地时脚下一滑,会有如此之大的冲力,就算是光滑如镜的冰面,滑到这种程度也需要一定距离的助跑吧?
又算捡回一条命,但问题是该如何自处?
那老头子肯定报警了,否则不会那么胆大和愤怒,水镜寺何其敏感,赵东阳心里很清楚,这不上不下的,如果不能马上脱困,自己大概率会再次被抓,而且更说不清楚了。
赵东阳努力调整身姿,双手使劲儿摸索一番,居然摸到了一块触感柔软圆润的东西,完全不似这些乱七八糟的植被粗糙扎人。
他费了好大劲儿把这物件从后腰抽了出来,仔细一看,居然是只布鞋。
还是质量极好的千层底圆领布鞋,比自己脚上穿的黄色解放胶鞋要昂贵的多,什么人想不通从这里跳下去?
似乎也不容易哈,要想从这里一跃而下,那一定是要翻过僧舍东面的围墙,从菜园子那边是绕不过来的,除非你是猴子。
一心侍佛的和尚们自然是不会跳崖的吧?
自杀在佛家来说是大戒,尤其在佛堂面前选择轻生就更犯忌了,就不怕坠入阿鼻地狱么?
赵东阳一时半会儿愣是没想明白,也只有当时头脑发热的自己才会选择从寺院的后山跳崖,只是这段记忆究竟是真是假,他现在反而说不清楚了,干脆把布鞋揣进怀里再说。
花了很大气力从倒垂状换成了斜卧的状态,没办法,赵东阳自身重量大,粗细不一的藤条时软时硬,也不好借力,不过,盘根错节的倒是有利于攀爬。
再调整一番,赵东阳费力的抹了一把脸,全是血腥味,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被尖利的荆棘给刺破了。